她的笑容很冷，其中隱含着憤怒。
“這誰？你認識？”
韓夜曦面色戒備，疑惑地指了指冷初堇。
“昨天動員大會給我們解惑的帝龍學院學姐，你當時不在？”
“我早就不來學校修煉了，在家修煉不香嗎？還能偶爾打打遊戲，做點想做的事。”
“夠隨便。”
哪怕在這種時候，顏沐依然吐槽道。
“不過這學姐爲什麼穿咱們學校的校服？cosplay？”
韓夜曦狐疑地打量着冷初堇。
冷初堇表面冷淡，實則有些尷尬。
自己不想被那些看到自己被打飛的學生認出來，所以選擇了這麼一副不惹人注意的打扮，現在被人這麼指出，難免有些不自在。
“呃，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
顏沐乾笑，他當然能猜出原因，女孩面子薄。
“你們有仇？”
“算是吧，我昨天當衆把她打飛了。”
“夠狠，不過她比你強那麼多，你怎麼打飛她的？”
韓夜曦打量了一下冷初堇。
大概靈變境二環，挺強。
她靈活的思維一轉，大概知道了原因。
顏沐這傢伙沒有靈力，迷惑性太強，估計是輕敵。
冷初堇繃不住了，冷淡的臉一紅，鋒銳氣勢一弱。
的確，自己這修爲還被一個小一歲的學弟打飛，說出去別人恐怕都不信。
她惱羞成怒，“夠了！那個女生，沒事的話你退到一邊去，這是私仇！”
“聽到沒，無關人士快走開。”
顏沐嫌棄地做出驅趕手勢。
“喂喂，這麼無情？好吧，那我就在一旁看戲，看你怎麼被打的落花流水的。”
韓夜曦不在意地找了個長椅坐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就像等着電影開場的觀衆。
學校中庭，顏沐和冷初堇面對面。
“學姐，那天的事我非常抱歉，具體緣由我想你應該知道了，所以……”
“想要我原諒你？很簡單。”
冷初堇積蓄的怒意爆發，“跟我打一場，但你會變成什麼樣？我可控制不了！”
說着渾身冒出劍影，紛飛之間，劃過無數道弧線刺向顏沐。
臥槽！好快！
顏沐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閃躲劍影。
沒辦法，他只有肉身，不近身根本沒法戰鬥，但看冷初堇拿劍的樣子……
呵呵，自己過去只會被大卸八塊，唯一的辦法就是躲。
“我看你能躲多久！”
冷初堇大喝，用力揮劍，之前用過的碧綠劍芒再次出現，針對劍影的縫隙飛入，準確瞄準了顏沐。
一股鋒銳的氣息還未至就讓顏沐皮膚刺痛。
危！
本就因閃躲劍影而上躥下跳的顏沐瞬間爆發肉身力量，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扭曲姿勢跳起，竟完全躲過了那幾道碧綠劍芒。
“喔喔喔——”
韓夜曦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包爆米花，一邊喫一邊驚歎道，“顏沐這傢伙反射神經和柔韌性這麼好的嗎？我還以爲專修肉身的人肯定都是那種剛猛類型呢。”
在武館訓練時，林叔的理論，身體強度提升的同時不能忘記柔韌度的增強，所以經過特訓，顏沐現在的身體可以做到真正的柔弱無骨，剛柔並濟。
由剛化柔，看似簡單，但這其中的痛苦，只有顏沐自己知曉。
“這都能躲過，有點本事。”
冷初堇暫時沒有提高攻擊強度，顏沐此時如同猴子般上躥下跳，閃躲無邊無際的攻擊，那狼狽的模樣讓冷初堇大爽。
叫你把我打飛，現在好了，你這樣子也不比昨天的我好到哪裏去！
可惜沒有觀衆，不過也罷，看在你年紀比我小的份上，等你沒力了，刺你幾下就原諒你，她暗想道。
本來她並不準備這麼輕易放過顏沐，但作爲考上四大靈武學院的天才，能夠在無數同齡人中脫穎而出自然不是僅僅靠着實力。
昨天的怒火消退後，她冷靜下來深思，回顧被打飛的經過和冷佑國的勸告，才終於認識到自身的問題。
就像二爺爺說的，一直這樣目中無人，輕敵大意，遲早有天會被把自己害死。
在考慮過後，她決定以此爲契機，沉澱心緒，堅定意志。
但引發契機的學弟就這樣放過還是不行，她念頭不通達！
教訓還是得教訓，大不了下手輕點。
我身爲學姐，可是很寬容的。
她已經完全忘了昨天被氣瘋的她心中那想要宰了顏沐的想法。
然後，五分鐘過去。
“這傢伙不會累嗎？”
話說我一直放劍影，也是很消耗靈力的。
但沒辦法，其他劍系靈技威力過大，一不小心就會出事，就算再憤怒，她也不至於弄出人命。
算了，就這樣放過他吧，靈力消耗太大了，冷初堇正要收回劍影。
突然，顏沐身上莫名波動擴散。
這是……冷初堇凝神，還未感知出個所以然，就駭然發現，所有劍影竟然失去她的控制，開始自行舞動，速度絕對超過了目前她所能控制的極限！
怎麼回事？她臉色凝重，她仔細觀察着突然發生變故的顏沐。
眼前，無數劍影紛飛，層層疊疊，穿梭交錯，幾乎化成了一道閃動的劍影大球，顏沐身體更是快得殘影都看不清。
冷初堇和韓夜曦暗暗心驚，沒有異能和靈力，光憑肉身做到這個地步，這真的是人能夠做到的？
此時的顏沐陷入了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他眼睛閉合，腦中復刻出漫天劍影飛舞的軌跡，思維，意識，肉身三者幾乎完美重合，讓他能夠迅速做出閃躲的反應。
這是一種無我的狀態。
漸漸地，顏沐的意識飄飛，莫名來到了一片灰色霧氣瀰漫的空間。
茫茫霧氣時聚時散，時消時凝，演化間，萬物生滅，時光轉換，彷彿蘊含着的無窮的奧祕。
這是哪？
就在他冒出這念頭的一瞬，他的意識被彈了出去。
顏沐睜開眼，眼前是一片隨風搖擺的樹葉與從縫隙間投下的清晨陽光。
“我這是……”
他的意識有些不清醒，渾渾噩噩的。
“啊，你終於醒了。”
韓夜曦的臉突然從顏沐視野一角冒出來，她俏臉上的一抹擔心消散，轉瞬化作壞笑，“你知道嗎？手術很成功，你已經是一名女孩子啦！”
“什麼？！”顏沐一驚，瞬間坐起身。
砰！
他和韓夜曦的頭髮生劇烈碰撞。
“哎喲！你這傢伙頭怎麼這麼硬啊！”
韓夜曦一聲痛呼，捂着額頭蹲在了地上，“我開個玩笑，要這麼驚訝嗎？！”
“不好意思，意識不太清醒。”
顏沐歉意一笑，環顧四周，自己睡在中庭的長椅，然後，地上盤坐着的是，冷初堇學姐？
“發生什麼了？我剛剛不是在躲避學姐的劍影嗎？”
顏沐撓撓頭。
“我也不知道啊，”韓夜曦摸摸自己發紅的額頭，皺着眉頭嘟着嘴，顯然很不爽，“圍繞你的劍影突然就飛回那個學姐身體裏，然後她臉色大變，說了句別碰我，盤膝坐下，你則是直接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一碰就倒下，嚇本小姐一跳。”
“話說，你別動，你的頭讓我敲幾下出氣。”韓夜曦不忿道。
“哦。”顏沐老實答應。
應該是韓夜曦把自己搬到長椅上的，讓她出出氣也沒什麼。
砰砰砰。
“還是算了，你這頭挺硬的，我手疼。”
韓夜曦收回手，低頭思考，“不行，得換個方法報復，怎麼報復好呢？”
“你想的東西都說出口了喂。”顏沐吐槽。
就在這時，冷初堇身上校服無風自動，周身綻放一股磅礴的氣勢，無數蒼茫劍影涌出，劍意沖天！
“呼——”她長舒了口氣，渾身氣勢收斂。
起身，看向顏沐，冷初堇神色複雜，“你剛剛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
顏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只記得自己在閃躲劍影，然後暈了一下，醒來就躺在長椅上了。
“不管怎樣，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隨時來帝龍學院找我。”
她扔給顏沐一個劍形的綠色玉佩，上面寫着一個娟秀的堇字。
“那麼，有緣再見。”
沒等顏沐詢問，她御劍遠離，只留下一個背影。
“怎麼回事？”
顏沐拿着玉佩，一臉問號。
……
冷初堇持劍落地，他修爲太低，御劍只能使用很短的時間，之前在動員大會她也僅僅使用數秒，那已經是極限，但現在，已經飛了半分鐘，她卻仍有餘力。
“劍體覺醒麼，”冷初堇緊握着手中的劍，手指攥得發白。
她喃喃道，“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我的血脈應該已經被封印了纔對。”
“不能留在洛安市了，放棄任務，跟二爺爺說一聲，必須回本家一趟。”
她下定決心，掏出手機聯繫冷佑國，電話接通前，她的視線望向顏沐所在的方向。
“顏沐，你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