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陣蹄噠噠的聲音,傳令官急速離去。
“轟!”
當賈環的命令傳達,前方陣線都出現了一片混亂。
“怎麼會這樣?”
“爲什麼要撤退?”
“我們撤退了,其他兄弟怎麼辦?”
“大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混蛋,你們在懷疑大人嗎?大人可是一路和我們共患難過來的!”
“可這種時候我們怎麼能撤退!”
..............
這種時候,這種命令,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之前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死了那麼多的人,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撤退?
那那些兄弟豈不是百死了嗎?
一瞬間,所有的將士都目光望向了中軍軍帳。
看見了最前面那幾道挺拔的身影,屹立在那裏。
後者神色變幻了一下,心中也是天人交戰。
“軍令如山,將軍的爲人你們是知道的。”
“再加上皇城司的人也在,你們難道想抗命不成!”
“這種時候,誰敢懷疑將軍,誰就是與我爲敵!”
“雖然不知道將軍爲什麼這麼做,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爲首的將領咬了咬牙,終於下達了命令:
“傳令下去,按將軍的命令,全軍撤退!”
轟隆!
隨着一聲巨響,東北區域堅持了半晌的將士土崩瓦解。
所有的將士,包括盾兵在內,突然之間全線後撤。
雖然在這個命令在軍伍之中產生了爭執、懷疑,還有震撼和衝擊。
但對於軍人來說,服從命令就是天職!
只是沒多少人知道,山頂上那個發號施令的人,統帥全軍的人,已經不是馬洪亮,而是另有其人!
“好機會!衝,這些傢伙支撐不住了!”
“吼!殺光他們,不要讓他們逃了!”
“將軍有令,殺一名,賞牛羊十頭!”
“沖垮他們!乾軍支撐不住了!”
“衝啊!”
............
一陣陣的嚎叫聲,嗜血,癲狂,從韃靼鐵騎中傳來。
和乾軍相持了這麼久,始終都是攻伐不下,馬洪亮的防禦陣型簡直頑強到了極點!
然而越是反抗,就越是激起了衆人心中的殺意。
韃子向來以兇悍、勇猛著稱,越是強悍的敵人,越是能激起他們征服的慾望。
更何況,作爲宿敵和老對手,這一次是摧毀乾軍的最好時機!
轟隆!
成千上萬的韃靼鐵騎如同泄閘之水般一邊追殺,一邊往山頂直衝而去。
遠遠望去,山頂就是乾人的帥帳所在,只要斬斷帥旗,就能徹底擊潰他們。
“殺啊!——”
一陣陣的韃子叫囂聲響徹雲霄,馬蹄飛濺,和暴雨聲混雜在一起。
那一柄柄的韃子彎刀密集入林,在虛空中閃爍者陣陣的血光。
“走,走走!”
爲首的將領不斷的催促者,眼睛都要急出血了。兩條腿哪裏跑得過四條腿?
要不是最前面的那一批鐵騎在陣地拉鋸戰中已經降低了速度,加上又是上坡,現在只怕所有人已經命喪於此!
然而即便如此,這種全面的撤退,恐怕大量的士兵都會犧牲掉。
爲首的將領看了一眼山頂,心都在滴血!
戰爭是需要犧牲的,毫無疑問,之間這些人應該是屬於犧牲的對象,但戰爭就是如此,就算是真相如何,他也無法責備什麼。
只希望,一切都是值得的。
“弓弩手部隊,前方三百步到四百步,散射!”
賈環看着東北方向潰亂的大陣,眼中沒有絲毫的表情。
嗖嗖嗖嗖!
聲音一落,成千上萬的箭雨,密集如蝗,拋入空中,然後猛然射落下來。
希律律!
一名名韃子鐵騎跌落馬下,墜落地上。
上百名韃子鐵騎分散在各個地方,墜落地上,使得鐵騎的衝鋒的速度徒然一緩。
而就是這麼一緩,所有撤退中的大乾將士身上的壓力一輕,徒然爭取到了那一線生機。
所有人全速向着山頂衝去。
“準備!”
賈環臉色一片冷靜,目光盯着山下,一動不動。
所有的一切,如鏡中花,水中月,全部倒映在他的心中,沒有任何細節能夠逃過他的眼眸。
成千上萬的韃靼大軍洶涌如潮,如同過江之鯽般,順着那處缺口衝殺進來,而且距離賈環所在的山頂越來越近。
在這個距離,賈環甚至可以透過雨水看到他們頭頂暴起的青筋,但賈環始終不爲所動。
頭頂的大旗在雨中嘩嘩作響,但賈環內心卻是一片平靜。
時間飛梭,似乎只有一剎那,卻又彷彿過了無數個曼城的時間,山頂上徒然響起了冷靜至極的倒數聲:
“三!”
“二!”
“一!”
說到一的時候,賈環右手狠狠揮下:
“傳令柳青傑、馮廣志、馬得利大軍轉變陣型,向右突擊!”
“傳令趙志強、李白進、安陵容大軍準備一字長蛇陣!”
“開始!”
..........
戰馬蹄噠,一名名傳令官如飛而去。
轟隆!
下一刻,就在一名名韃靼鐵騎瘋狂叫囂,猙獰着面孔,快要衝上山頂的時候。
異變突起,原本有些混亂、被動的北面大軍突然之間活過來了一樣。
成千上萬的大軍,各個方陣,如同一個個轉動的齒輪,瘋狂的運轉起來。
轟隆!
最開始變化發生在防線的末端,沒有任何的徵兆,一個步卒方向突然斜插而出,盾兵、步兵和斧兵混合方陣,彷彿狂戰士一樣猛衝進去。
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將韃靼鐵騎洪流一分爲二,強行隔斷開了。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山巒頂端,成百上千的弓箭突然之間從後面來到陣前。
“不好,有埋伏!”
“陷阱!這是陷阱!”
“太卑鄙了!殺了他們!”
............
希律律的馬嘶聲不絕於耳,弓箭齊射直接帶走了成百上千的韃靼鐵騎。
在陣型之外,韃靼鐵騎的兵力極度分散,弓箭的威力遠沒有那麼厲害。
但賈環刻意佈下的這個口子,在狹小的空間內,韃子爲了追殺‘逃兵’,衝破乾軍的陣型,一窩蜂的涌到這裏,隊伍與隊伍之間密集到了極點!
不止如此,幾乎同一時間,韃子的左右兩側,所有的乾軍全部向着中央的韃子瘋狂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