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天狐?”武雪卿試探性的問他。
那人歪了歪頭,似乎有些疑惑,從空中飄下與武雪卿平視,“你…是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很柔,清越婉約,像是個脾氣溫和的人。
武雪卿嘴不受控制的想要說出自己的本體,周身灰色混沌之氣一閃而過,她從幻術中醒來,神情凝重的看着對面的人,好厲害的幻術,只一句話就能拉人入幻境!
男人又看向了風傾,語氣輕柔的又問了一句,“你呢…你又是什麼?”
風傾感覺一道恐怖的氣息捕捉到了自己,手中長劍不停顫動,戰意盎然,他眼前一片混沌,不受控制的說出自己的名字,“風…傾…”
武雪卿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禮打斷了對方的幻術,“按照修爲輩分,晚輩當稱您爲聖君…
晚輩有一位不可言說其名的長輩說,他欠了您一樁事,想約您交談,還請聖君賞臉。”
武雪卿從懷裏拿出一物,是一片金色的長菱形方圓片,雙手奉上。
聖君見到那一片護心鱗突然握緊了手,恐怖的威壓溢出,
武雪卿周身混沌之氣自動飄出護住她,一旁的風傾就沒這麼幸運了,他被威壓震得吐出心頭血,
武雪卿趕緊揮出一團混沌之氣包裹着他,減輕他身上承受的威壓。
看着不斷飄出血氣的聖君,武雪卿在心底暗罵天道不做人,居然把這麼難辦的事情交給她去解決,還是剪不斷,理還亂,最難分明的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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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城新曆第七千八百五十一年城治:
聖君發動百萬妖獸襲城,城主武雪卿領三千護衛軍對戰,斬殺妖獸三十餘萬,守城十五日後,聖君與仙宗重訂十萬年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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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瑤光留了下來,她想與武雪卿論道。
“那日你悟道時,我聽到了一種聲音,春意盎然,萬物歡鳴,那樣在血海之上,血月之下,一片昏暗的天空下治癒一切的畫面,一直深深存在我腦海之中,”瑤光慢慢走着,她的衣襬拂過花瓣上的露水,
走到一叢水藍色漸變粉紅色的花面前,蹲下攏住開得正烈的一朵,似自言自語,低聲呢喃,“從那天起,我的識海一直迴響着那道聲音,可讓我描述,我又說不出來,只覺得,那是一種美好的,發自內心的聲音,如夢一般,虛無縹緲,但又真實存在着……”
“萬物生長因爲喜悅而發出的聲音讓我心中激盪,很想去森林裏走一走,去高歌,去與萬物齊歡,”說着她語氣突然滴落,眉目染上幾分不解與惆悵,
“這朵夢蝶花,它應該在夏日開放,花期只有短短一日,卻這樣自如的綻放自己的生命,我的前路又在何方呢……”她想起師尊對她的期望,宗門的付出,和自己這些年來的修行,
她輕聲嘆着,“我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道,我有所感悟,卻又感覺眼前遮住了一層紗,讓我無法觸摸,無法清楚的看見它的所在……”
武雪卿站在一旁的老松下,老松伸長着枝幹,像以前那樣給她編織出一個搖椅。
“那你覺得,應該順應天命,按時花開,按時敗落,還是該自己掌握,想開花時就開花,想敗落時就敗落呢?”
瑤光手指輕輕在花瓣上拂過,花瓣的觸感微涼,很柔軟,上面的露珠滋潤着手指,盯着花久久不能回神,
她突然笑了,眉目溫柔舒展,“若我是那朵花,自然是想開就開,想不開就不開,我所求之道並非順應天命,也非逆天改命,我只需,傾聽我本心之聲……”她說着似有感悟,周身靈氣活躍了起來,
話音落下,一大片靈氣朝她奔涌而來,
武雪卿半躺在躺椅上,看着萬里無雲的藍天,雙腳隨風擺動,“今天,是個好天氣啊…”
沒有戰鬥,沒有公務,真的好久沒有這麼輕鬆了。
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風兒也溫柔,花園裏花香飄散,不遠處竹葉被風吹動着,她閉目聆聽着院子裏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
瑤光從頓悟中醒來,周身靈氣盡數歸於體內,她從花叢中起身,看着天空星宿,“那位飄渺宗的天之驕子還沒出關嗎?已經快七年了…”她這次頓悟用了五年時間,卻又像彈指一瞬。
武雪卿似在睡夢中醒來,懶洋洋的支着額頭,瞄了眼一旁屋檐下一直護法沒離開的風傾,也不表明他在,只平淡的回了句,“快了,應該還有幾日就出關了。”
星孚這次出力不小,還險些隕落,自己也承他的情,在星圖中留下了一片她的本體樹葉,可幫他修復身體,恢復生機。
但他助她悟道一事,還是欠着的,以後總得找個機會還了纔是。
正說着,大量靈氣朝着一處匯聚而去,武雪卿從躺椅上坐起,腳尖繃直觸及地面停止搖晃,她看着天空突然大放異彩的星象,又看向護城大陣陣眼方向。
瑤光走過去,“這是要進階了?”
武雪卿點頭,“怕是要渡分神期雷劫了。”
城裏也不興渡這種雷劫啊,她身影消失在原地。
瑤光剛要跟過去卻見檐下站着一黑影,是風傾,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的,他的斂息之術倒是越發高深了,她都沒有發現他。
瑤光走去他身旁,歪頭看向他隱在黑暗中的眼,嘴角抿直的,他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可是爲什麼不高興?
風傾不說話,率先走了,瑤光溫柔笑着擡步跟上去,風傾腳步一頓,稍緩了些,瑤光上前與他並肩而行。
“你要渡劫了。”武雪卿瞬移至陣眼旁,看着星孚。
星孚還穿着那日的法衣,頭髮散亂着,嘴角的鮮血乾涸着,他看向她,眼神明亮專注,勾脣一笑,“是啊,託你的福,卡着的瓶頸總算突破了。”
縹緲峯的這位天之驕子,雖說她不清楚對方靈根屬性,但看這周身靈氣比之天道的寵兒風傾也不差,
甚至,要更強上一些…
“可需要找一處地方渡劫?”武雪卿開始盤算自己的家當,若是助對方渡劫,自己欠的情也能還上了。
星孚依舊笑着,聲音清潤磁性,“不用的,我修的是星辰之道,也可以理解爲規則之道,不需渡雷劫,只看星辰是否認可我的感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