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都是清甜香香的桂花味，晨起時顧清歡抱着言蹊到窗戶邊上的時候，小傢伙臉上都是笑呵呵的。
“咯咯。”
言蹊笑着，看着窗外桂花樹上黃黃的花朵，都流口水了。
看着女兒憨憨可愛的樣子，顧清歡就對春娘道：“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喜歡花兒，還是饞了。”
“回頭你去摘些桂花下來，收起來吧。做桂花蜜也好，做桂花糕也好。等這孩子大些了，也能嚐嚐。”
再過兩個月，言蹊和弘晴都要一歲了呢。
這倆孩子現在都會爬了，就是都愛賴着顧清歡，知道顧清歡疼惜他們倆，顧清歡在時，這倆孩子都伸出胳膊要抱抱，不肯再學着爬了。
顧清歡也沒法子。
孩子嬌小可愛，她偶爾也寵溺着一些，如今抱着言蹊，言蹊一雙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呢，倒像是想出去走走似的。
春娘拿了小毛巾過來，幫言蹊將口水略擦了擦，就柔聲道：“小格格真是玉雪可愛。天快冷起來了，奴婢明日讓人在屋子裏鋪上厚厚的地毯吧。”
“也將桌角和櫃子角那些都包起來。小格格和小阿哥快學走路了，要是磕着碰着摔了就不好了。”
“嗯。”
顧清歡頷首，就道：“還是你細心。”
主僕二人剛說完。
胤禛那兒從膳廳出來，對着顧清歡揮揮手，就去衙門了。
今兒不用上朝，去衙門的時辰也全看胤禛心情，他便起得晚了一些，和顧清歡在被窩裏打鬧貼貼了好一陣呢。
看着胤禛揮揮手的樣子，顧清歡便笑了。
真是。
從膳廳那頭的遊廊繞出去不好麼，非要繞到她跟前來跟她揮揮！
轉眼有些起風了。
顧清歡便也沒再繼續抱着言蹊站在窗戶邊上，回屋到了貴妃榻上，將言蹊放下，讓她自己坐在貴妃榻上玩積木。
弘晞也在一旁。
“妹妹，我陪你。”
他動作柔柔的，親暱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小心翼翼拿起積木在那拼接，逗得言蹊又笑了起來。
弘晴則是自己坐着。
他歪着腦袋看着哥哥玩積木的樣子，因爲沒有哥哥陪，只好自己玩了。
春娘在旁守着，遞上茶水點心來，又跟顧清歡說起了宮裏的事兒。
“去歲溫憲公主回京，不是想要與額駙和離麼？額駙不肯，一直到現在皇上和太后那兒也沒鬆口呢。”
春娘道：“咱們去木蘭圍場這幾日，聽說公主一直都在宮裏，待在太后身邊，軟磨硬泡盼着太后能答應。”
“誰知，半路德妃那兒出了事，公主嚇了一大跳，忙要去永和宮看德妃。好歹被攔住了，就是公主似乎心中不平，差點兒都要闖宮了呢。”
“側福晉，您瞧這——”
春娘明白。
德妃，實在是妨礙了他們整個雍親王府了，還是早早失勢了的好，要是可以，逝世爲最佳！
可惜，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太多了呀！
又是十四貝勒，又是溫憲公主的，他倆能眼睜睜看着德妃沒了？
顧清歡聽得蹙眉，就問道：“德妃的事兒，太后那裏怎麼說？”
春娘聞言遲疑了一下，就道：“奴婢沒打聽到太后的消息。想來，太后都聽皇上的，對皇上的處置不會有異議。”
如今這位太后，當了幾十年富貴閒人了，就是個享福的主兒，要說處理事情，只怕是不成的。
只是——
顧清歡又想起什麼，便問道：“皇上和太后爲何不答應溫憲和離的事兒呀？不是說感情破裂了麼？”
“是溫憲自己不想過了？”
畢竟額駙舜安顏不肯和離呢。
“是。”
春娘道：“據說，是因爲公主嫁過去六年都沒有子嗣。這不，佟家到了額駙這一輩，嫡支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丁。”
“這要是沒個子嗣的，豈不是……”
嗷，原來是因爲溫憲不能生。
看來，是舜安顏想納妾，溫憲不答應，這纔拿着和離來威脅的？
佟家，家大業大，舜安顏要是沒個後，佟家人肯定也不樂意，偏偏娶的是公主，公主又不讓納妾。
要是因此和離了，旁人只怕會詬病佟家，也難怪舜安顏不答應，想着先勸着溫憲，納妾的事兒再徐徐圖之。
說到底，這是古代呀。
溫憲身份再尊貴，也是拗不過“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一句話的。
“得。”
顧清歡歪了歪腦袋，用手肘撐着，在一旁靠着，就道：“溫憲與額駙是否和離的事兒，反正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
“咱們就別瞎摻和了，明日還是進宮一趟吧。我想着，總不能讓溫憲攪和了德妃的事情。”
康熙爺擺明了厭棄德妃。
上回，讓德妃回永和宮養病，那也沒限制德妃在宮裏走動，好喫的好喝的都沒斷過。
這回，卻形同封宮。
喫食都斷了，宮裏伺候的人也都打發走了，份例如同一個答應一樣，彷彿永和宮就是德妃的冷宮。
留着她，不過是一條性命在這兒，免得驟然間讓胤禵和溫憲沒了額娘而已。
前後的轉變，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的。
德妃算計的可是佟貴妃呢。
佟貴妃身份擺在那兒，康熙爺少不得要安撫，加之德妃這回幹得事情實在是太陰險了，康熙爺忌憚，自然也顧不上從前的情分了。
情分這東西呀，時常見着，偶爾說說話，那還能存在幾分。
要硬生生相隔許久，怎麼都淡了。
康熙爺現在就是如此。
這情分，他是要淡了的。
“是。”
春娘頷首，就去預備明日顧清歡要進宮的事兒了。
這天傍晚。
胤禛忙完差事回暖玉閣的時候，稍稍有些意外。
嗯？
孩子們呢？
顧清歡的屋子裏安安靜靜的，不似往日裏他一回來，便都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她總也是在陪着孩子們玩的。
今日倒只有她一個人，坐在貴妃榻上，手裏拿着針線筐子，看起來像是在給言蹊做小襪子。
“四爺回來了？”
顧清歡特意在等胤禛。
見他回來，眉眼一動，笑吟吟就道：“妾身正等您回來呢。正好有件事，也想與您商議一下。”
“是——關於德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