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第一百六十五章可惜盡是遺憾
    “韓非先生,寡人素有所聞。”

    說話間,嬴政的手中,緩緩的拿出一捆竹簡。

    並不是別的。

    正是韓非所著之《說難》。

    一面展開竹簡,細細品讀。

    嬴政一面是輕輕的說着:“於先生之言,寡人喜之甚矣,幾是愛不釋卷也。”

    見得嬴政手中,那捲明顯有着經常翻動痕跡的竹簡。

    韓非說不意動,那是假的。

    只是到了最後,卻依舊是隻能緩緩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陛下謬讚了……”

    嬴政卻是朗聲大笑。

    望向韓非目光,是愈加的銳利:“寡人,從無妄言!”

    面對嬴政的步步緊逼。

    而韓非。

    卻是一退再退。

    “非於大秦,無立得寸功,於大秦無得絲毫功勳,不……”

    話還沒說完。

    嬴政大步踏前。

    “寡人是秦王!寡人授得先生以官職,何人敢有異議?”

    嬴政的言語中。

    可謂是斬釘截鐵。

    “寡人知曉,先生乃是李斯之知己好友,荀卿之高徒。”

    “如今李斯投奔寡人麾下,歷十年,如今相於我秦國,得寡人之大用。先生若歸我秦國,寡人願以相邦之位,而待之先生。”

    “先生乃韓之公子,然韓王不惜先生之才,手持千金卻不用之……”

    緩緩的搖了搖頭。

    此番的嬴政。

    望向面前的韓非,也是帶着一絲的惋惜之色:“寡人痛惜先生之懷才不遇,韓王短視,不配得擁君矣。”

    “今君能入我秦國,朝野上下,任何職位,皆任先生取之。”

    “其中,也包括我大秦之相邦。“

    說着這話的時候。

    嬴政的言語中滿是鄭重之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臉上的表情。

    也滿是認真。

    足以證明。

    此刻的嬴政,在說着這番話的時候,到底是有多麼的認真。

    以韓非的聰明才智。

    自然不會懷疑。

    此刻,只要是他點一點頭,答應下來,願意接受這尊貴無比的相邦之位。

    面前的秦王,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會以他所說的那般。

    以秦國之相邦之位,而待之於他韓非。

    就像是嬴政從來沒有懷疑過韓非的能力一般。

    如今的韓非,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嬴政的誠意。

    面對嬴政之請。

    韓非沉默了。

    見得面前的嬴政,一時之間,竟然是有些恍惚。

    神色間,甚至是帶上了一絲感動。

    然而。

    也僅僅是片刻罷了。

    遺憾,惋惜……

    待得片刻。

    韓非嘆息一聲。

    緩緩的搖了搖頭:“王上……非……非是韓人……”

    嬴政同樣是沒有多說些什麼。

    靜靜的見得面前的韓非。

    “韓非,寡人聽聞,你身爲韓國公子,於韓國蹉跎數十年,無論韓之先王韓然,還是如今之韓王韓安,皆不得重用。”

    “韓王鄙,無識君之才,反爲憚之……”

    緩緩的搖了搖頭。

    說着這話的時候。

    嬴政將目光,緩緩的望向韓國所在的方向:“身懷玉壁,卻棄之如糟粕。”

    “由此可見,韓國非爲先生之所。”

    “昔日先孝公之商君變得秦王以強秦,衛人也;昔日以合縱而破得連橫,使我大秦東出函谷之張儀,魏人也;遠交近攻之策,而使得六國震服之范雎,亦魏人也。而今日之秦相李斯,楚人也!”

    “先生雖爲韓人,然我秦國,不以門第、身份之見。凡有才者,皆可爲秦人。”

    “寡人惜得先生之才。”

    嬴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他話中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

    秦王嬴政,惜得韓非之才。

    然而韓非呢?

    沉默。

    依舊是良久的沉默。

    這沉默。

    已經表明了韓非這一切的態度。

    嬴政,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惱怒。

    因爲韓非之言。

    早已經是在嬴政的意料之中。

    依舊是靜靜的坐在韓非的身旁:“其實先生之言,寡人早已有了計較。”

    “秦將伐韓,韓王便遣得先生至秦國而使。若是常人,必不敢用先生,以爲先生爲反間之計也,必不得任用也。”

    “然寡人皆不在意,先生便是反間也好,爲存韓也罷。所先生能事我秦國,寡人皆不在意。”

    韓非依舊沉默。

    而嬴政也不在意。

    依舊是在一字一句的訴說着:“昔日魏之信陵君、趙之平原君,皆曾至於秦國;然我秦國未能任用也,縱之歸國,後卻終爲秦害。”

    “以先生之才,十倍百倍於此二人也。若縱之歸韓,必爲秦國之患也!”

    “故此番,先生至秦,便不可回之韓也,先生可知?”

    這一次。

    韓非沒有再沉默了。

    面對氣勢洶洶的嬴政。

    韓非卻是輕聲的笑了笑,緩緩點頭:“非知也……”

    “故自離得韓國,非便自知,再無歸韓之一日也。”

    這一次。

    嬴政沒有憤怒。

    反而是笑了。

    因爲這一番番的言語。

    纔是嬴政的印象中的那個韓非:“終爲一國之見。”

    “寡人……”

    “韓非子啊,寡人深失所望。”

    說着這話的時候。

    嬴政的目光和臉上。

    竟然是第一次深深的出現了疲倦和失望。

    默默的舉起一杯酒。

    直接一飲而盡。

    與其說。

    失望的是人。

    倒不如歐。

    失望的是,舉天下之大,卻無一人爲知己。

    窮古今之時,無一人能懂。

    煢煢獨立,遺世孤寂。

    直到。

    “天下一統,亦韓非子之願。”

    “只可惜,韓非乃是韓人。”

    一聲不知道是嘆息,還是無奈的呼喊。

    當嬴政轉過頭來。

    便見得這邊。

    韓非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已經是靜靜的站起身來:“天下承亂久矣,黎庶皆亂,流離失所。”

    “當合一統。”

    這一句。

    嬴政轉頭頭來。

    終究是有了笑意。

    大笑一聲。

    親自替韓非斟滿了杯中酒。

    兩人對飲過後。

    “列國皆視寡人、秦國爲虎狼,獨爲守成一國之守戶犬也。”

    “自春秋以來,天下何亂?黎庶何苦?”

    “天下當一統也,亦必一統也。”

    “而使之凝一者,必爲秦國,必爲寡人也!”

    見得面前,神采奕奕的秦王。

    韓非子大笑着。

    眼眸中,卻盡是遺憾。

    只可惜此人乃是秦王。

    只可惜,自己乃是秦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