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第八十四章李斯西去,韓非南行
    “斯?爲何……爲何會至新鄭?”

    韓非見得面前之人。

    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因爲方纔出得言語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門師弟李斯。

    兩人皆是師從荀卿。

    便是荀卿麾下衆弟子,人才濟濟。

    然而,李斯和韓非,也是其中最爲拔尖的兩人。

    昔日在蘭陵之時。

    兩個師兄弟時常議論時政,探討學問,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不過一年前。

    李斯已辭得荀卿而去,離開了蘭陵。

    在這一年的時間,韓非也未曾和李斯聯繫過,卻未曾想,今日會在此地見得李斯。

    同門相見。

    稍微的韓非心中的鬱結之情。

    快步而至得李斯身邊。

    嘴角也最終是帶上了一絲笑意。

    而這邊。

    面對韓非的詢問。

    這邊,李斯緩緩的擡起頭來。

    一身襦袍,富有銳意。

    見得韓非,不過緩聲笑道:“離開蘭陵之後,斯周遊列國而去,近日才至得新鄭,便得知了非之事,怎可不見?”

    而韓非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明白。

    李斯離開蘭陵,明面上說是周遊列國。

    實際上,韓非明白李斯那是欲擇一明主而投之。

    故此番聽得李斯之言,韓非輕笑:“既周遊列國?那此一年,斯可週遊了哪幾國?”

    李斯緩緩擡頭:“楚、齊、韓三國而已。”

    韓非眯着眼睛:“其國如何?”

    李斯輕笑一聲,緩緩搖頭:“暮氣沉沉,如朽木也。表面光鮮,其內已腐爛不堪,積重難返。”

    韓非再問:“其王如何?”

    李斯再搖頭:“其王,雖非盡爲昏庸之輩,然多庸碌,不足與謀也。”

    韓非無奈輕笑一聲。

    他乃韓國公子。

    此番李斯對他韓國還有韓王,多有不屑攻訐之辭。

    然而他這個韓國公子,竟不得出一言以辯駁。

    因爲他明白。

    李斯所言,也正是他韓非心中所想。

    述之以實罷了,又有何辯駁餘地?

    當下嘆息一聲:“是故,斯日後,亦周遊他國耶?”

    李斯點頭:“這是自然。”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李斯眯着眼睛,望向面前的韓非:“不過斯對於餘下之燕、魏、趙三國,亦不報之期待。”

    韓非自然是明白李斯眼下之意,深深的望了面前的李斯一眼:“是故,斯欲入之秦國?”

    對於韓非的詢問。

    李斯並未立刻回答韓非之言。

    只是擡頭,望着這城牆之處。

    偌大的新鄭,雖爲韓之都城。

    然值此亂世。

    百姓疾苦。

    城牆根,多有流民竄之。

    污水橫生,遍地髒物。

    其中,蛇蟲鼠蟻橫行。

    人居其中,竟於芻狗蛇鼠無異。

    李斯見之,卻是突然道:“非,可願聽得李斯講一故事?”

    韓非沉默片刻,依舊點頭:“願聽其詳。”

    而這邊。

    李斯擡頭,目光依舊是望向那一片混亂的新鄭城牆根下,片刻便是朗聲道:“斯爲楚人,少時曾爲一小吏。曾見吏舍廁中鼠食不絜。”

    指了指那新鄭城下,李斯語氣愈冷:“便如這新鄭城下一般。”

    韓非低頭。

    聽得李斯之言,他便已經知道,李斯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了。

    同在荀卿門下,相處甚久,對於面前的李斯,韓非早已是知根知底。

    此番雖非心生不悅。

    卻也已滿是悵然。

    而這邊。

    李斯依舊是在不住的訴說着:“其廁中之鼠,但近人犬,便驚而走。然斯入倉,觀其倉中之鼠。食倉之積慄,居廣廈之下。唯有廁鼠之憂。當時斯便覺得,鼠如此,人豈非如此?”

    “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

    說着這話的時候。

    李斯眯着眼睛。

    再望向韓非,便是沉聲道:“李斯如此,非豈能不如此?”

    “如今韓、魏、趙、燕、齊、楚六國之王皆不足事!且六國皆若,無可爲建功者。非何不隨李斯,一道西而入秦?”

    然而。

    面對李斯之言。

    韓非不過緩緩搖頭:“非乃韓人,怎能事秦?”

    而李斯卻是重重搖頭,望向韓非面色已有不悅之色:“非之所言,何其迂腐!?”

    “非乃韓人,而斯亦爲楚人。先秦孝公,其相商君衛人也,事秦變法而秦強;先秦惠文王,其相張儀魏人也,以連橫之道而破列國合縱攻秦;先昭襄王,其相范雎亦爲衛人,遠交近攻而爲秦掠得大片疆土!如今之秦相呂不韋,亦衛人也!”

    “縱觀秦國數代以來,強其國之秦相,皆非秦人!如今李斯爲楚人,亦事秦而去,獨非不能耶?”

    “斯聞得時無怠,今萬乘方爭時,遊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稱帝而治,此誠布衣馳騖之時而遊說者之秋也。處卑賤之位而計不爲者,此禽鹿視肉,人面而能強行者耳。故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託於無爲,此非士之情也。故斯此番,將遊於天下,待得時機一成,則將西說秦王矣。”

    李斯擡頭。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是極爲的鄭重。

    徑直的拍了拍韓非的肩膀,是激動道:“非慍大才!如今韓王濁眼不識英傑,親奸佞而遠賢能;逐之於非。既如此,非何必獨事於韓也?”

    “你我二人,同西去而入秦,事秦王,成大業!昔日越王勾踐得范蠡文種而霸於天下!日後非於斯,當成千古之佳話,遠邁此二人也!”

    然而最終。

    韓非卻只是搖頭:“斯,非一日爲韓人,則終生爲韓人也。”

    韓非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而當他這一句之後。

    李斯也是沉默。

    他沒有再繼續勸說。

    因爲他明白。

    以韓非的執着,再多說,也已是無益。

    深深的見得韓非一眼。

    李斯緩緩拱手:“非,再見,或許便爲敵也。”

    韓非同樣一拜:“但願不復那時。”

    “珍重!”

    “珍重……”

    李斯邁步,大步而西去。

    韓非轉身,踱步而南行。

    至三月後。

    咸陽,章臺宮。

    嬴政席坐於殿下。

    望着大殿正中央。

    一人身着王袍,朝着大殿之上的秦王子楚,躬身而行禮:“罪王姬傑,參見秦王……”

    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眼下之東周君姬傑。

    前番。

    秦相呂不韋將三萬秦軍,攻得東周。

    此番不過三月之後。

    便盡奪東周國其地。

    俘虜東周君姬傑至咸陽,入朝而告罪。

    而這邊。

    身爲秦王的贏子楚,眯着眼睛瞥着面前的姬傑。

    不過片刻,便是朗聲道:“姬傑,你以公爵之位,而躍居天子,此乃無禮!秦不曾攻得東周,然你數使於諸侯,共謀欲伐我秦國!此乃無道!”

    “今寡人舉兵而伐得你東周,你可有怨言!?”

    堂堂姬姓宗室之王。

    面對嬴子楚這個曾經周王室邊陲養馬小吏的後代,卻已滿是無奈。

    縱心中有怨有恨,此番卻也只能是拱手,朗聲道:“罪王無禮無道,竟欲伐於秦,秦王當罪之!”

    “今唯願秦王開得王恩,饒得罪王此次!若復回東周,至此,東周必爲秦之親盟……”

    話還沒說完。

    這邊。

    嬴子楚卻是嗤笑一聲:“親盟?”

    “寡人怎知,東周君歸國之後,不復謀秦呢?”

    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姬傑。

    此番,嬴子楚的臉上,已滿是冷冽之色:“寡人不知君之所欲,本欲殺之。然此番,念及君乃姬姓宗室,不忍見得就姬姓而絕祀也。”

    話說到這裏。

    嬴子楚嘴角忽而閃過一絲笑意:“故此番,寡人慾以陽人之地,而賜之於君,君可復奉之祭祀。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