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第七十六章寡仁寡義寡親寡信寡德之人,即爲寡人
    果不出其然。

    自嬴柱即位三日之後,便暴病而亡。

    是爲先孝文王。

    原本還一派喜慶的咸陽宮中。

    此刻瀰漫在一片哀傷之中。

    時值孟冬之月。

    大雪紛飛。

    前來祝賀嬴柱即位的列國使臣們,甚至還沒來得及離開咸陽。

    便又不得不向其國中請命。

    復得參與嬴柱之葬禮。

    偌大的咸陽宮中。

    還是太子的贏子楚,終於坐上了他那夢寐以求的王座上。

    當初質於趙國多年,寄人籬下,受盡冷眼,身世浮漂,命如飄葉而不敢窺伺神器的公子異人,終是成了這天下,身份最爲尊貴之人。

    再沒有寄人籬下,再無人敢給予冷眼。

    曾經漂泊流離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坐在這冰冷的王座上。

    便連嬴子楚的神色,也愈冷了幾分。

    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人還是那個人。

    卻讓人已不敢再輕易靠近他的心。

    因爲王的心,深不可測,如臨大淵,進之者死。

    此刻的大殿上。

    子楚於王座。

    而其殿下。

    卻唯有一人。

    不是別人。

    正是嬴政。

    看着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

    子楚漠然而視:“嬴政,你可知何爲寡人?”

    聲音再也不復從前的溫暖。

    有的只是不容置疑的質問。

    一聲詢問。

    嬴政緩緩擡起頭來:“那父王以爲,何爲寡人?”

    嬴子楚臉上未有笑意。

    神色依舊是無比的淡漠。

    復問於政:“何故復問於寡人?嬴政,且答之。”

    嬴政擡頭,靜靜的看着這個已然有些陌生的子楚。

    須臾,便是緩聲道:“寡仁,寡義,寡親、寡信,寡德之人。”

    “即爲寡人。”

    聽着這個似乎有些與衆不同的回答。

    嬴子楚並未再繼續說些什麼。

    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寡人乏了。”

    揮了揮手。

    嬴政卻也並未說些什麼。

    朝着嬴子楚一行禮,自顧的離開了。

    而便在他離開的一瞬間。

    嬴子楚擡頭。

    收起了淡漠的目光。

    望向嬴政的眼神,依舊是帶着憐惜和疼愛。

    但當嬴政回頭。

    那種憐惜和疼愛,又復爲冷漠:“去吧。”

    再擺了擺手。

    嬴政依舊未說些什麼。

    只是緩緩點頭。

    而後。

    便大步離開了大殿之上。

    而隨着嬴政的離開。

    嬴子楚坐在那依舊冰冷的王座之上。

    臉上的表情,還是冷漠。

    不久。

    復得一人匆匆而上殿。

    “臣呂不韋,拜見我王!”

    一聲呼喊。

    匆匆而來之人,不是別人。

    正是跟隨嬴子楚多年的呂不韋。

    當初一句吾門待子門而大,已是一語成讖。

    嬴子楚的門庭光大了。

    而他呂不韋的門庭,如今業已成齊天之勢。

    嬴子楚點了點頭:“先前與先生所計之事,如何了?”

    言語間,亦再不復此前的關切和溫和。

    而呂不韋神色如常。

    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將頭埋低:“啓稟我王,皆已完備。”

    說完。

    便是自袖口中取出一錦帛。

    亦步亦趨的至得殿上。

    呈於嬴子楚當面。

    “做得很隱祕,所有知情人都已消失了。”

    嬴子楚輕飄飄的目光,掃在呂不韋的面前。

    只是一瞬間。

    一向是處變不驚的呂不韋,竟覺得是如臨深淵。

    彷彿在這一刻,被一猛虎盯上了一般。

    剎那間,便已是冷汗淋漓。

    本就緊低着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額頭上,也不知何時,帶上了絲絲的冷汗。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也許只是一瞬。

    然而此刻的呂不韋,卻只覺得度日如年。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待到手中的錦帛被取走。

    “先生一路勞苦,便回去歇息吧。”

    呂不韋忙是拱手。

    如蒙大赦的離開了。

    待到他離開之後。

    嬴子楚展開錦帛,默默的看着那錦帛中的內容。

    嘴角帶上一絲淡漠的笑意。

    而後也不知爲何。

    卻是臉色一陣煞白。

    猛然咳嗽起來。

    只能以錦帛掩面。

    等再移開。

    那錦帛之上。

    卻唯遺一絲觸目驚心的嫣紅。

    “父王啊……子楚,也等不起了。”

    一聲幽幽的輕嘆。

    若有若無,飄蕩在這大殿之上。

    彷彿只是一縷清風。

    飄散之後。

    似沒來過這世間。

    而後。

    將其置於火盆之中。

    隨着火光瀰漫。

    那錦帛在嬴子楚的注視之下。

    緩緩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孤獨的王依舊坐在他孤獨的王座上。

    或許王者,本就是孤獨的。

    正如嬴政先前所言。

    寡人寡人,寡仁,寡義,寡親、寡信,寡德之人。

    既無仁,無義,無親、無信,無德。

    在這冰冷的王座上。

    又沾染了多少旁人看不見的鮮血。

    沒有人知道。

    就如同此刻。

    除了呂不韋和嬴子楚,再沒有人知道,這張錦帛之上,到底是記載着什麼。

    只是隨着先孝文王嬴柱的逝去。

    負責其食宿的郎中令,以及負責其醫的太醫令,皆是憂思過度,而卒於家中。

    時間兜兜轉轉。

    轉眼。

    便是七月過去了。

    嬴柱七日而殯,七月而葬。

    和先昭襄王一般,依舊以天子之禮而葬之。

    羣臣畢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