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第六十九章孤獨的王坐在孤獨的王座
    如果說。

    此前那番話。

    是一位飽讀經典、學富五車的有識之士,或者是一個久經宦海的名卿所言。

    除了感嘆起學識廣博,德行高尚之外。

    衆人倒也不會那麼驚訝。

    然而。

    此刻說出此言的,卻不過只是一個時年三歲的稚子……

    這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該說的話麼!?

    見得大殿中央的嬴政。

    霎時間。

    整個大殿都是陷入了一陣的沉默。

    所有的人都是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嬴政,那模樣便彷彿是在看着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謫仙一般。

    如此早慧之人,豈又是一句神童,便能解釋得通的了?

    而這邊。

    和大殿中其餘的人一樣。

    在經過了短暫的驚訝之後。

    嬴稷的嘴角,忽而是帶上了一絲笑意。

    同樣是靜靜的見得面前的嬴政。

    那笑意是越來越明顯。

    須臾,卻又是瞬間消失不見。

    彷彿那方纔臉上的笑意,僅僅是一種假象一般。

    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的放在面前的嬴政的身上。

    不過片刻。

    便是一揮手:“爾等,且先退下。”

    一聲不容置疑的下令之後。

    現場羣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沉默片刻後。

    還是朝着嬴稷徑直一拱手:“王上,吾等告退。”

    少時。

    待得羣臣退去。

    見得依舊候在一旁的宦臣,嬴稷再揮手:“爾等皆退。”

    傾刻間。

    整個大殿之上。

    唯餘嬴稷、嬴政兩人而已。

    四目相對。

    皆是無言。

    嬴稷面無表情,靜靜的打量着殿下自己的後裔。

    招了招手:“嬴政,上得殿來。”

    嬴政沒有猶豫,大步踏得殿上。

    及至嬴稷身旁。

    都說伴君如伴虎。

    如此兩人獨處的情況,則是更甚。

    若是常人。

    便是殿下不少重臣。

    在如此情況下,恐怕都會感覺一陣的不自在。

    然而嬴政。

    或者說是陸仁,卻依舊神色如常。

    似乎並未受得任何的影響。

    見得如此。

    嬴稷雖神色淡漠,卻依舊還是點了點頭。

    “先前所說,或有人所教?或發自肺腑?”

    一聲語氣不帶得絲毫波動的詢問。

    卻是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換作別人。

    在這等壓力之下。

    恐怕早就是六神無主,皆托盤而出。

    然而嬴政,卻只是緩緩拱手:“政曰然也,王祖定怒,遷怒於我父。”

    “政曰否,王祖弗信也。”

    “故曰是曰否,不在於政,而在王祖心間。王祖既已有了計較,又何必復問於政?”

    一番話後。

    神色一直十分淡漠的嬴稷,卻是忽而朗聲大笑。

    緩緩起身。

    高大的身體,及至嬴政身旁。

    緩緩的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這般說來,我嬴姓,當出一神童也?”

    嬴政身上的壓力,並未隨着嬴稷的笑而減少分毫,反而是愈加的沉重。

    壓力,如同山嶽一般。

    重重的壓在了嬴政的肩頭。

    嬴稷爲秦王,業已五十餘載。

    通身氣勢,自不是常人能比。

    然而此番。

    那道小小的身影,卻宛若磐石。

    自狂風吹拂,而依舊屹立不倒。

    嬴稷緩緩蹲下身來。

    幾與嬴政齊平。

    相互打量之下。

    嬴政這才發覺。

    三年不曾當面。

    那位雄心勃勃的秦王,終究是老了。

    身軀雖依舊鼎立。

    然那張臉龐上,終是多了些憔悴。

    “嬴政,寡人看得出,你父異人有野心。”

    嬴稷輕飄飄的說着,彷彿是在述說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而寡人卻未曾想,便是你這三歲的娃娃,卻也有着如此的野心。”

    秦王那如刀劍般銳利的目光。

    彷彿要將嬴政整個人都看得通透一般。

    言語間,也更加銳利,且毫無顧忌。

    便是嬴政之父異人,抑或者是秦太子安國君。

    聽得此言,怕都已經是冷汗淋漓,匍匐於地。

    畢竟。

    嬴稷的話,其實幾乎已經是明示了。

    到了嬴政和嬴異人這般的地位。

    雖然只是一邊緣宗室。

    但好歹也是嬴姓的王室血脈。

    若要再進一步?

    會是什麼。

    嬴政清楚。

    嬴稷亦是再明白不過了。

    然如此壓力之下,三歲的嬴政,卻仍舊屹立:“王祖,是人,便有野心!”

    嬴稷那彷彿鷹鷲一般的目光,持續的刺在嬴政的身上。

    而聽得此言。

    卻是忽而大笑。

    很明顯。

    嬴政的說辭,讓他很是滿意。

    “是啊,是人,便有野心。”

    “若不心壞野心,無奮起之心,豈非庸才?”

    似是有所觸動。

    嬴稷一面笑着。

    一面卻是將嬴政緩緩的抱在了懷中。

    右手食指中指併攏,自嬴政的右眼緩緩撫過,直至左眼。

    而後。

    抱着嬴政,直接坐到了那把象徵着大秦無上權利的王座之上。

    俯瞰東方。

    那目光中帶着無盡的炙熱和渴望:“寡人這秦王,亦有野心。”

    似是感慨自語,似是意有所指。

    忽而。

    嬴稷再低頭:“小嬴政,寡人慾讓你與你父,皆留咸陽。另派他人質於邯鄲,如何?”

    嬴政可以聽得出來。

    這一次的嬴稷所言,皆是發自肺腑。

    然而。

    對於嬴稷所言。

    嬴政卻依舊是緩緩搖頭。

    嬴稷面帶詫異:“爲何不應?此非你之所願乎?”

    嬴政張口。

    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半晌。

    “此自乃吾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