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明白了,爲何父皇一直不點頭給皇后的爹孃封賞。
皇后的孃家人實在太不堪了。
之前皇后的舅舅常貴敲詐商戶被砍了頭,很多人其實都知道,常貴敲詐得來的銀子,多數給了姐姐常氏。
如今,皇后的親孃常氏,爲了從侄女手上奪走房產,不顧顏面到別人府裏來大吵大鬧。
本來,按規矩來說,皇后的孃家多少能得個封,哪怕是個虛名,也好聽一些。
朝堂上,有官員曾提出,“皇后娘娘的孃家應該得封。”
皇上哈哈笑,“皇后是安國府的人。”
“可是,他們分了府。”
“哈哈,那是他們馮家的家務事,不可能一門兩封吧,哈哈。”
朝堂上,馮伸不言語,任穹不吭聲,皇上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拒絕給皇后的爹孃加封。
馮伸怎麼可能讓三房得封,搶了安國府應得的好處。
他冷哼暗道,“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三房的馮四娘能坐穩皇后的位置嗎?還想搶國公府的利,做夢。”
他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女兒馮五娘爲後,所以,馮四娘這位繼後的事,馮伸一直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馮四娘本是靠着任家成爲了皇后,可她坐上了皇后寶座後,又不服任家的管制。
她仗着自己是皇后,還對太子妃任氏常出言不遜。
“太子妃,怎麼見了本宮不行禮?”
“太子妃,聽說你又杖了一位妾室,那是本宮賞的人,你怎麼能這麼做?”
“太子妃,雖然你年紀比本宮長几歲,可是輩份低,理應向本宮行大禮。”
任氏長得醜,也沒什麼城府,她靠着自己的爹囂張跋扈,哪怕是打死了太子的愛妾,也沒人敢多嘴。
先皇后百般哄着任氏,從不曾對她大聲說過話。
先皇后知道,自己那傻子兒子以後能爲皇上,要全得任家相助。
任氏在繼皇后馮四娘那裏,受了不少的閒氣,她對她娘翻着白眼道:“娘,你說馮四娘好管,扶她爲皇后,如今她處處同女兒做對,欺負女兒。”
程氏一聽火冒三丈,大罵,“老孃可以讓她爲皇后,也能讓她爲廢后。”
從那之後,馮四娘這位皇后,除了有一塊皇后的招牌,在後宮裏左右無靠,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但凡被人用來做棋子的東西,最後的下場多數是成爲棄子。
皇后的娘常氏顯然並不知道女兒在後宮的處境,她只想用女兒皇后的招牌,得到她想要的好處。
馮怡見常氏鬧得也差不多了,才慢慢開口道:“你來晚了,兩處房產我送了人。”
“什麼?你送給了誰?”常氏急得跳了起來,她撲上前想拉扯馮怡,黑八娘從馮怡身後走出來,攔在前面。
常氏被塔一樣壯的黑八娘嚇得後退了一步,嘴裏直嚷,“國公府的房產你敢送給別人,送給誰老孃也要搶回來。”
馮怡衝上座的楚王示意,“我剛纔送給了楚王殿下爲成親的賀禮。”
楚王立刻點頭,“的確如此。”他大呼,“來人,將房契拿去過戶到本王名下,誰要,讓他來尋本王。”
“遵命殿下。”
一位絡腮鬍子的侍衛大步走了進來,他氣勢洶洶地衝常氏掃了一眼,常氏嚇得後退了幾步。
侍衛走到馮怡跟前,行了一禮,“王少夫人。”
馮怡將一個荷包遞了過去,“大家都看見了,聽見了,這兩處房產是楚王殿下的,同我無關了。”
“看見了。”
在坐的人都出言應了,表示看見了這事,以後若是上公堂也會作證。
楚王掃了常氏一眼,暗想,“得不得罪馮家人,安國府馮伸也恨我,想除掉我而快之。”
“既然如此,本王多幫馮三娘,讓她能全心助我。”
“這個馮三娘是有些本事,不知從哪搞來的一瓶香,讓本王哄得父皇歡喜,得了那麼多的賞賜,還得了重用。”
楚王開口又道:“來人,將常氏趕出王府。”
“遵命,殿下。”
一隊佩刀侍衛進了堂內,看着常氏。
跟着常氏來的那位婆子忙上前勸,“二夫人,我們先回,告訴國公爺,讓他出面要回房產。”
常氏走前狠狠衝着馮怡罵了一句,“吃裏扒外的死丫頭,等着我弄死你。”
常氏和她的婆子匆匆離開,楚王的侍衛跟在她們身後,一直到兩位婦人出了王府大門。
大家見常氏走了,鬆了一口氣,紛紛搖頭。
王老夫人驚愕地問:“這馮家大房和三房的夫人,怎麼一個比一個不講理?”
馮怡大概說了安國府的情況:“大房和三房的夫人同老夫人有親,老夫人又最疼小兒子。”
“哦,明白了。”
衆人當着馮怡的面不好議論,怎麼老夫人這麼嫌棄二房,三個兒子,不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嗎?
甚至有些人在想,“馮二老爺是不是妾生的兒子,記爲的嫡子,所以老夫人才這般偏心。”
別說外人這麼想,就是馮仲自己也曾這麼猜過,也悄悄問過人,無一人知道真相。
馮仲只得作罷,以爲只是自己不討母親的喜。
這種家裏孩子多,長輩們喜歡這一個,不喜歡另一個的事也不少。
有人說,這是孩子同長輩的性格不合,有人說,這是孩子同長輩前世的冤孽。
王宣低着頭想着剛纔常氏的話,心裏生出恨意,“死婆子你揚言要弄死三娘,本大爺要先弄死你。”
“以前我護不着三娘,讓她喫苦受難,以後,誰敢再來欺辱她,威逼她,我要她去死。”
王宣擡起頭,看向站在窗外的大平,見大平正轉頭看過來,衝他示意了一下。
大平跟在王宣身邊多年,小主人眼神裏透出的殺意,讓他心神領會。
大平微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出了高陽侯府的大門。
在大門口,大平遇上往回走來的楚王侍衛們,“大人們辛苦了。”大平行了一禮。
“大平這是去哪?”一位侍衛笑道。
楚王同王宣幾乎天天在一處,兩人的侍衛們都十分熟悉,也都交好。
“突然有點事想着辦。”大平笑道。
“那你去忙。”
望着大平匆匆離開的背影,楚王的護衛們悄悄猜測,一位白臉大眼的年輕侍衛輕笑道:“大平是不是去收拾那潑婦?”
“恐怕是。”
“那就太好了。”
“主母受辱,相當於奴才受辱,怎麼可能不報仇。”一位娃娃臉的男子細聲細氣說道。
一位老成的侍衛,面色微黑,他搖頭道:“不會,王大少公子爲人溫文儒雅,從不做殺人的勾當,也不會讓侍衛做。”
他看了侍衛們幾眼,大家都懂了,這事不能說出口。
“哈哈哈,也是,大平一定不是去收拾潑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