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電話接通。
“喂?”
“嗯,我明白了。”
“我會進行轉述的。”
聲音低沉的說完,通訊電話掛斷。
謝玉鬆了口氣。
喬峯的事情現在大致解決了,白世鏡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了。
唯一可慮的,就是喬峯那個腦子不太清醒的爹了。
從小說到現實裏,不論事情起因如何,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喬峯這個爹,絕對不是什麼尋常意義上的好人。
和水滸傳裏,同爲八十萬禁軍教頭的林沖相比,這位身爲大遼珊軍總教頭的蕭遠山,性子真是如同狼一般兇悍,也如同狼一般的狠毒。
嫉恨下,縱使是自己的親兒子,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也是可以下狠手,讓自己親兒子衆叛親離,親自體會當年自己被冤屈圍攻的歷程。
以此來斬斷喬峯跟宋人的所有恩情,讓喬峯退無可退,只能選擇遼人一方。
想到蕭遠山,謝玉眼神中微微透露出凌厲之色。
只是他很快還是把心裏的一些想法壓下了,對待這種已經失去常性的人,老闆肯定會很喜歡。
把事情彙報上去的謝玉正在觀閱手下人傳遞來的城池各處變化時,比如堆糞、廁所、銀兩回收利用、豪強草菅人命等案件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工作。
“謝先生!大事不好了!”
“鳳翔府被破!人員死傷狼藉!現在那些活屍直破永興軍路,直逼西安京兆府了!”
一個人連滾帶爬,臉色煞白的撲了進來,一臉恐懼的叫道。
謝玉動作一頓。
腦海裏把這兩個名詞稱謂變化了一下,切換到地圖上的位置後,他面容猛地變色。
這兩處地方,都是他所駐守的城池後方,也是渭水這一條水路唯一聯通的所在地。
換句話說,他們的後路被截斷了,連帶着渭水這唯一一條,可以直達汴梁的水路,也被截斷了。
也就是說,援軍根本不可能通過水路趕到了,而如果汴梁不派人,其餘的路、道、府、州,更加不可能派人救援了。
現在,他們成爲一座孤城了!
只要這些活屍轉個方向,他們就會被前後夾擊,完全沒有活路了。
而就算是這些活屍不去夾擊,水運被截斷,沒有汴梁等各處運來的支援糧草,他們根本不可能支持太久!
城中官府裏的糧草......
在前段時間,早已經被“火龍燒倉”,付之一炬了。
而距離下一年的秋收......現在特麼的是冬天!
僅僅憑藉現存的糧草,只能支撐半個月的了。
最關鍵的是,如果說糧草還能支撐半月,那城內的鹽,就不足十日的用量了。
往常都是通過鹽淮之地運送,現在缺少了渭水,加上活屍攔路......等到缺鹽時,還有沒有力氣提刀都說不定了。
嗯,也不對......
想到什麼的謝玉,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當初老闆派給他的,其中還有一些理科生,這些人,肯定有辦法制作出食鹽出來。
......應該能行吧?
謝玉立刻彙報了上去。
儘管他能把城池治理的井井有條,但這種程度的外部壓力,除非沒有求援之處,不然該求援還是要求援的。
然後他讓人,把喬峯等人傳喚了進來。
這種事情肯定要通下氣的,此時謝玉已經拿定了主意。
如果老闆讓他自己想辦法的話,大索全城,遍拷富戶,把所有埋藏掩藏的糧食全部搜出來,就是未來的必要之事了。
汴梁。
此時的汴梁城,上層博弈歸博弈,但不影響下面的人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
所有人都明白,天下正在起了變化,那從各地來的緊急軍馬情報,都算是一景了。
可明白歸明白,知道歸知道。
這就像是黃金瘋漲一樣,就是看個熱鬧就行了,普通人摻和不進去。
換成汴梁裏的民衆,也是聽天由命罷了。
手裏東西太少,想要自己保護自己,自己爲自己負責,那就是個無稽之談。
只能躺平,任憑天下風起雲涌了。
“啊,楊老頭,現在怎麼又漲價了?”
“是啊,楊老頭,你這可不能坐地起價啊!”
“多少年的老客了,楊老頭,人可不能沒良心啊!”
汴梁城的街道上,上層博弈,中層走關係,下層塞錢調動,無層的,則是依然掙扎在生存之間。
填飽肚子自然是人生大事。
偶爾一年中奢靡一次,大冷天的喝完羊湯,就是很多人的享受了。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無層的人也許沒有上面的人對大局觀察清楚,但從生活的方方面面中的變化,卻是要比上層依然朱門酒肉的人最先用身體感覺到。
最簡單的變化,就是老楊頭的羊湯漲價了。
連一旁賣炊餅的,價格也是漲了。
“小老兒哪裏敢,只是現在羊肉價格不斷擡升,現在諸位莫看小老兒的羊湯賣貴了,實際上,比以前,一碗羊湯小老兒還少賺一文的!”
皸裂幹黑的手掌上實實在在的用黑亮的湯勺舀着雪白的羊湯,老楊頭也是一臉迷茫的道。
表情上,絲毫看不出漲價的喜悅。
像是也不明白,羊肉爲什麼在瘋漲一樣。
一側的炊餅攤子邊上,幾個人也忽然罵罵咧咧了起來:“武大,老楊頭的羊肉漲價了,你個娘賊的,也特麼的漲價?”
“幾位,幾位,現在羊肉漲價,我這麪粉也漲價啊!”
武大也是一臉的憋屈。
直接把用厚布包着的木桶一開,讓圍着的人看清楚。
“瞧瞧,我這原本每天滿滿當當的,現在麪粉漲價漲的,連木桶一半都放不了了,別說你們了,我現在都不捨得喫自己做的炊餅了!”
看着一臉委屈的武大,圍觀人羣頓時沉默。
所有人臉上都瀰漫着迷茫之色。
似是不知道怎麼就忽然變成了這樣一樣。
正在攤位上喫着的羊肉湯的羅夏,一邊把炊餅泡進去,一邊則是心疼自己多給出的那幾個銅板。
“這些無良奸商!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