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阿朱對曹府的所見所聞。
以及最重要的，對曹大人的觀察記錄。
這些內容，一是可以讓他有所準備，二則是萬一事有不順，可以直接讓阿朱殺人易容，假扮曹大人。
如果能夠抓到一些把柄，把這背後潛勢力龐大，黨派龐大的曹大人化爲他們慕容家的下屬，那當然是最好的。
“公子送入曹府第一天，謹言慎行，做好爲慕容家效忠的打算。”
“當天，曹大人沒有做什麼，只是眼神奇怪的打量我們很久。”
“問了句，你們就是阿朱阿碧啊？”
“和阿碧被安置在別玉閣，休息以及熟悉曹府。”
“路上，聽到一些人的議論，說是在一側的淑芳閣，還有一位西域那邊的花魁。”
“過去觀察，發現這位花魁真是好美，衣服好漂亮，西域的舞服很美，而且年齡和我與阿碧相差不大，相聊甚歡。”
“和花魁交談中得知，儘管來了小十天了，但曹大人也沒有對她做什麼，她是由一個年輕官吏送到曹大人府上的。”
“送來時的路上，馬車裏，那年輕官吏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似是說分散太廣，容易忘掉之類的話，交談中，花魁小姑娘淚珠滾滾，不斷痛罵那個負心人。”
“第一天和阿碧度過，曹大人沒來。”
看着這情報，慕容復微微點頭，阿朱不愧是他們慕容家的忠僕，果然是忠誠滿滿。
至於情報之所以如此詳細，也是他的要求。
畢竟一些事情阿朱也許察覺不出來，但他這身經百戰，久經江湖風雨的，肯定能夠看出來。
而且就算是自己看不出來，那他爹肯定也能看出來了。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那日一別後，他就再沒見到他爹的蹤影了。
皇宮裏也沒有什麼響動，難道他爹是在暗中等待機會嗎？
慕容復想着，目光繼續看了下去。
“第二天，和花魁小娘子、阿碧一起成爲曹大人的侍女，用餐時，見到了曹府裏的一些人，曹大人的家人侍妾等。”
“一些年輕公子和下人的眼神，讓我和阿碧，還有花魁小娘子很不舒服。”
“這天發生了一些事情，很多或年輕，或者年齡大的侍妾和小妾，被曹大人嘴角帶笑，眼神微妙的賞賜給了一些健壯奴僕。”
“只是爲什麼這些人滿頭冷汗，渾身發抖，是激動壞了嗎？”
“不知道這些侍妾爲什麼能離開？如果知道理由，曹大人會不會放和我阿碧離開？不，我還是要留下的，阿碧在這裏，對我幫公子獲取情報沒有什麼助力。”
慕容復微微皺眉，儘管知道阿朱這句話的初心有問題，但他仔細想了下，留在曹府裏的阿碧，似乎真是聊勝於無。
不，只要阿碧忠心，那就能時時刻刻幫他看着點兒阿朱，阿碧還是要留下的。
慕容複決定等會回覆一下，讓阿朱不要自作主張，小心打草驚蛇，讓曹大人察覺到什麼情況。
“這些人離開後，曹大人專門把一些紈絝子孫叫到一些屋子裏，似乎是交談了什麼，這些人出來時，看我和阿碧，沒有那些噁心的目光。”
“第三天，和阿碧服侍曹大人用餐，過程中，曹大人眼神漠然，完全沒有第一和第二天的熾熱，是我和阿碧做錯什麼了嗎？”
“第四天，曹大人眼神又恢復了。”
“但曹大人依然沒有對我和阿碧做什麼，包括花魁小娘子。”
“只是欣賞我們的歌舞，阿碧的歌聲讓曹大人很滿意，不斷鼓掌，神態活潑，完全不像是一個老人，還讓阿碧教他，一起對唱江南水調，也許，這就是老頑童吧？”
“沒想到位高權重的曹大人，私底下性格是一個老頑童。”
“另外，曹大人歌聲很難聽。”
慕容復看到這條情報，眼神一亮。
“老頑童？”他喃喃道。
把這個信息記在了腦海裏。
“如此過了七天，曹大人性格變化多端，時而嚴肅漠然，時而活波開朗，漠然時，眼神沉鬱，似是一口黑井，讓人不寒而慄。”
“但活潑時，卻是神采煥發，高歌飲酒，飲食不節，喜歡玩樂，但言語間，對府內下人卻是態度寬容，仁和寬恕。”
“至於爲什麼說曹大人態度寬容，因爲我和阿碧，以及小花魁娘子，已經從一些下人悄悄的聊天中，知道那些下人姬妾的事情了。”
“他們悄悄給曹大人戴了綠帽子......而曹大人卻是把這些姬妾賞賜給這些下人，除了少數幾個當初眼神下流，悄悄打量我們的下人，似乎做了什麼事情的仗死外，其餘卻是並沒有趕盡殺絕不說，還繼續任用，依然聽用在側......”
慕容復看到這裏，腦袋當時就是一懵。
完全不能理解曹大人是怎麼想的。
阿朱感覺曹大人成全那些有情人，但在慕容復看來，這些傢伙就是姦夫淫婦，殺了都不解恨，而他不相信曹大人能走到這個位置上，會這麼軟弱。
對方這麼處理，必然是有什麼原因的。
要麼是客觀原因，要麼是自己的原因。
而什麼客觀原因，能夠讓一位高官大員不開這種殺戒呢？
還是自家府邸裏的一些家奴，說句難聽點的，就算是皇帝，也干涉不了家主處死家奴的行爲——當然，大部分不會明面處死。
畢竟大宋打死努力還是違反律法的。
一般就是發賣，中途病死，或者乾脆就是列爲逃奴，家主真要弄死一個家僕，不論是誣陷還是什麼，都有太多方法“不違反律法”的處死了。
加上前面那幾個被處死的家奴，慕容復很快就排除了心慈手軟之類的猜測，或者更上層之類的客觀原因。
所以，大概應該是自身原因。
除非那些犯事的家奴對曹大人有救命之恩，但一個有救命之恩還有可能，全部都是......那就有點兒離譜了。
曹大人一天被刺殺兩三次，護衛隊被殺散二三十次，也許還有可能輪到這些家奴“效命”的機會。
慕容復深思了起來。
從阿朱阿碧，到兩人嘴裏的那個小花魁......
難道......
慕容復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忽然跳出了一絲興奮之色。
這位曹大人，難道是有龍陽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