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前,老三腦海中閃過了最後一個念頭。
旋即。
破廟裏一聲慘嚎後,猛然無聲了。
只有邊緣處,一堆篝火的噼啪燃燒聲響起。
窗外冷風嗚咽聲。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漸漸瀰漫起來。
踏踏......
這時,一個一頭黑髮,身形魁梧,披着大氅,氣勢迫人的男人,慢慢踏入了這間破廟裏。
男人的目光看向了廟內。
只見一具上半身直接消失,只留下胯部的屍體僵直的站立着。
猩紅燥白,紅腸黃髒,碎骨筋血把破廟好好妝點了一番。
而在對面,一道肥碩魁梧的身影張大嘴巴,渾身焦黑,皸裂的皮膚間隙中,還隱隱散發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似是踩到了什麼,男人嫌棄的蹭了蹭腳底。
一抹紅黑痕跡就在腳底摩擦間拖出一條長長痕跡。
來到近前。
男人伸手一碰。
下一瞬間,那滿是焦黑的身體直接崩碎成了幾大塊。
看着崩碎的屍體碎塊,男人忍不住看着對面只剩下兩條腿的屍體,輕輕鼓掌起來。
“天下四大惡人,世人都認爲嶽老三是最沒腦子的。”
“現在看來,藏得還真是夠深,南海鱷魚門的內勁,世人都以爲是水勁爲主,實際內勁根本卻是水中火!”
“外人都以爲此門的武學根底是以陰柔之力勃發沛然大力,誰能想到,卻是最純正霸道不過的火勁?”
“雲中鶴死的不冤枉。”
“這嶽老三的禿頂和躁脾氣,還有那份寧死不折的性子,還真是完全契合了這門內勁。”
“我丁春秋,可真是佩服啊!”
“可惜,雲中鶴這廢物,卻是浪費了我一份血毒。”
男人,也就是丁春秋目光冰冷的掃了眼地上的屍塊後,起身走出味道腥燥的破廟裏。
在他邁步間,破廟裏,牆壁上,地面上,鮮血忽然微微顫動了起來。
來到破廟門口,丁春秋目光居高臨下,向着遠處城池看去。
那是一片血腥氣瀰漫的地獄。
大片的軍士正在城牆上瘋狂的傾灑蒜精和銀液。
箭矢和長槍瘋狂的向着城牆下投射而去。
而在城牆下,大片衣着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但無一例外,全部是奔行如奔馬,不畏生死的蟻附在高大的城牆上向上衝。
一個個即使在衝鋒中被長矛貫穿身體,也依然狂奔,即使摔倒了也努力爬起來。
縱使是摔倒後被身後無數雙腳所踐踏絆倒,但很快就會由此搭建成一道人梯,或者聚攏成一堆人山,密密麻麻的身影就踩踏攀爬着“人山”,嘶吼扭動着,瘋狂向着城牆上撲去。
縱使大股的銀液潑灑而下,一片片身影被銀液覆蓋,炸成飛灰,也依然阻擋不了這些身影的前赴後繼。
一些士兵面對着一幕,很多都嚇得面無人色,如果不是一些老兵和一些明顯武功高手的牽頭,恐怕早已經被衝破防線了。
即使現在有人帶頭,但還是不乏一些嚇破膽的,轉身就跑,結果被執法隊當即斬殺的。
無數人都在瘋狂廝殺着。
雨水也掩蓋不掉沖天的血腥味,一滴滴清澈的雨水落下,匯聚被暈染成了一片血紅的小溪,不斷流淌着。
山風呼嘯,破廟周圍,黑暗中,有無數身影隱隱移動,躁動着。
丁春秋雙目赤紅,鼻端輕輕聳動,牙齒尖尖的露出。
“殺!”
他只是說出了一個字,下一瞬間,周圍無數黑影撲出,如同野獸般的呼嘯着向着遠處的城池奔馳而去。
無數黑影源源不斷的奔向了城池!
其中,還有幾道特殊的身影奔走間,其速最爲快速。
一道是拄着鐵柺,面容猙獰如同惡鬼,一道是抱着一具乾枯嬰兒屍體,穿着一身似是用血凝成的紅色衣衫的中年婦人。
但儘管兩人速度已經很快了,但在這兩人之前,還有三道身影速度卻是更快。
其中爲首一人,是一個做和尚打扮的中老年僧人,只是那往日應該一臉慈和的面容,卻是雙眸血紅,滿是嗜血暴虐之意。
另外一人,則是背後配着一柄彎刀,胯下則是騎着一片大馬,做大遼人的打扮。
最後一人,則是一身長衫,面容三濾清須,如果不是眉眼邊緣處的細微猩紅之色,甚至看起來就是一個佩劍的翩翩君子。
呼呼!
“四大惡人,少林玄慈,耶律洪基,卓不凡......”
“哈哈,本座已經破解了所謂‘鴆羽千夜’之藥,以戰養戰下,天下間,還有誰能夠阻攔本座!?”
看着這一幕,丁春秋雙目隱隱發紅,在他身後,破廟裏,大股鮮血猛然飛騰而起。
旋即飛騰着,如同一條靈蛇般,飛入了他張開的嘴巴里。
“無崖子!李秋水!巫行雲!”
“你們追我追的這麼狠毒,上天入地,讓我豬狗不如,狼狽不堪!這些我可是好好都記着了!”
“我丁春秋會讓你們知道,誰纔是天山派真正的主人!”
“我要讓你們全都成爲我的血奴!”
“我丁春秋,法力無邊,長生不老,哈哈哈哈!”
“從此以後,全天下的錢,我丁春秋要收七成的!”
怒吼中,丁春秋的身影猛然飛躍而起。
向着遠處的城池撲去。
半日後,城破。
滿城老少全部化爲血食。
丁春秋站在麾下最強的五人之間,六人立足城池最高點城主府。
滿城的鮮血在周圍無數活屍的努力下,一桶桶的匯聚在一座大坑裏。旋即大坑中的血池中奔騰出一條細線,奔涌向丁春秋張開的嘴巴而去。
隨着血液源源不斷的涌入,丁春秋的面容越加扭曲了起來。
一張面容上,時不時猛然閃爍出幾張、幾十張、幾百張的模糊痛苦面孔。
丁春秋的氣息越加黑暗強大了起來。
而在遠處的一處城池裏。
刀槍如林。
喊殺聲震天。
不多時,一陣歡呼聲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