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怪他驚訝,一般進山趕路爲了方便迅捷,壓縮食品和肉罐頭是首選,不會有人帶這種沉甸甸的水果,又重又佔地方。
可阿月的空間裏比這更離譜的東西多着呢,只不過不能拿出來給他看,就不以爲意地道:“多喫水果有益健康。”
吳邪:“……”
光看臉他原以爲這姑娘的性格會是清冷掛的,沒想到思維和行爲都如此清奇,就……還挺有趣。
吳三省靠着樹幹正思索,隨意一瞥就見大侄子和人家姑娘聊得正歡,他明明昨晚才警告過不要招惹她,這孩子真是不聽話。
不過算了,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大侄子要真能把人拐回他們老吳家,那也算他有本事。
休息了會兒繼續趕路,半途還“撿”了個老頭兒做嚮導,終於在黃昏之前趕到了目的地。
吳三省帶着潘子大奎探穴定位,挖土打洞,這些體力活不會用到阿月,她就和吳邪站在後面看着,聽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話。
等到下地宮,張起靈開始發揮作用,她的目光落在他瘦削的後背上,腦海裏不由涌上回憶。
很久以前,她跟他一起下過幾回地,這個傢伙雖然沉默寡言跟個啞巴似的,但關鍵時刻非常靠譜,對人也不賴,遇到危險能救則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老頭子強得多。就因爲這樣,他在道上口碑相當好,身價也越來越高,陳皮那個狗東西倒是會佔便宜,白撿了個大寶貝。
阿月發了會兒呆,墓道終於打通,幾人魚貫而入。藉着火摺子的光,墓道里的東西勉強能看清楚。
地面是排列成八卦的平整石板,上面刻滿了古文字,中央放了一隻四足方鼎,正對面有口石棺,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潘子尋摸着鼎裏的陪葬品,阿月探頭看了眼,對乾屍沒什麼興趣,索性打開手電四處觀察。
火摺子和長明燈同時點着,周圍頓時亮了許多。墓道里散發着古怪的腥氣,她皺了皺眉,擡腳想往源頭走去一探究竟,肩膀就被人搭住。
她轉頭,張起靈肅着臉搖了搖頭,兩隻眼睛緊緊盯着石棺,面色有些發白。
裏面有很危險的東西,阿月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收回腳,乖乖退後兩步,在他身後站定。
這是個有靈異志怪的世界,她來這裏幾十年了,對此深有感觸。十幾歲時,她就跟着張家親兵到處亂跑下鬥,無論是佛爺還是她哥張日山,都曾教過她許多地下的事,並且告誡她要常存敬畏之心,所以在張起靈和石棺裏的東西討價還價完畢,她毫不猶豫地跟着跪下磕頭。
等石棺停下抖動,張起靈起身道:“我們天亮前必須離開這裏。”
聽他說得鄭重,阿月擡腕看了眼手錶,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十個小時,時間緊迫,得抓緊了。
吳三省幾人還在和張起靈談話的功夫,阿月已經緊好揹包帶,手電換成礦燈,一切準備就緒。
穿過刻滿銘文的墓道,用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主墓區,迴廊盡頭的玉門大開着,顯然已被人捷足先登。
大家走近一看,石棺上有被撬過的痕跡,應該是上一波盜墓的來探過。不過很顯然,他們運氣不大好,因爲石棺裏面躺了個外國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吳邪正在破譯石棺上的銘文時,阿月圍着所有石棺走了一遍,心裏就有了數。
七口石棺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的,這在風水中叫七星疑棺,是古代的帝王將相爲了防盜墓賊特意設計的,七口石棺真假難辨,其中還藏有觸發機關,若是開錯了,大概率就會像那個倒黴的外國佬一樣,直接把小命兒交代在這裏。
她以前聽夥計們說過,只是頭一次在鬥裏碰到,還待仔細觀察觀察,就聽到身後的吳邪大喊了一聲“有鬼”。
阿月皺着眉轉身,就見吳邪指着巨大的黑影不停顫抖,一句
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張起靈擡起礦燈的同時,她順手打出一枚燕尾鏢,直取黑影的畸形大腦袋。
只聽“喀啦”碎裂的聲音響起,畸形大腦袋被打碎,露出黑影的廬山真面目,原來那竟是個頭頂瓦罐的人!
那傢伙一看不好,腳底抹油向來時的墓道跑去,張起靈反應快,生怕他觸動入口的石棺,拔出黑金古刀就追了過去。
潘子立刻要去幫忙,被吳三省阻止,要他去查看旁邊的耳室。一時間三人分成兩撥,只有阿月留在原地,她對七星疑棺還挺有興趣,又打着礦燈來回查看,想分辨出這裏面究竟有沒有真棺。
這些年來她在鬥裏遇到過的糉子鬼怪太多了,兩隻手加起來都數不過來,因此也不害怕。然而除了那具被撬開的之外,其他的石棺都緊緊密封着,讓她一個人全部撬開查看,顯然是不現實的。
每個石棺上都有銘文,可惜她認得不全,她正蹲着查看底部時,只聽得腳步聲走來,隨後有人顫着嗓子喊了聲:“三叔!”
是吳邪那個倒黴孩子。
沒人迴應,他就把每個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最後一個字打着顫音,明顯被嚇得不輕。
九門對吳邪的態度她知道,因此纔會在她哥的授意下來這一遭,可現在看來,這小子還是太嫩了,得多練練膽氣纔行。
於是她屏住聲氣不吱聲。
沒有人迴應,吳邪又磨蹭了會兒,那口裝着外國佬的石棺中的東西估計感受到了生人的氣息,竟然坐了起來。
黑幽幽的墓室,時明時暗的蠟燭,還有七口冰冷的石棺以及一具蠢蠢欲動的殭屍……
堪比極品恐怖片的氛圍卻發生在現實裏,吳邪嚇得夠嗆,抖着腿貓進了旁邊耳室。
阿月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見裏面的人有動靜,索性走過去一看,耳室中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她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後落在牆壁的盜洞上,看來那個小子找不到人已經鑽洞跑了。
都不知道會通向哪裏就敢胡亂瞎鑽,她有些無奈地嘆口氣,只得也認命地跟着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