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屍體並不像,門口那位,死的乾淨利落,他們死的奇形怪狀,有的被肢解,有的開膛破肚,有的腦袋被切開半個,有的甚至掛在了燈上。
鄭言都奇怪,這女人當年到底是不是劍士,竟是砍人,能砍到這種效果?
「這尼瑪不會是復仇者覺醒使劍了吧?」
「走廊盡頭的對開門,我能感覺到那裏是整個夢境的源頭。」
「你……怎麼能感覺到?」鄭言疑惑的看着羅剎,自己的精神力都感覺不到。/
「我說過,她的身上有怨鬼的氣息,而我就是怨鬼,清醒的怨鬼。」羅剎冷靜的解釋。
「那你現在就不是怨鬼,你是幻鬼。」鄭言笑着說道,他拍了拍羅剎的肩膀。
羅剎轉過頭來,看着鄭言,「有區別嗎?」
「有,你沒有怨氣啦。」鄭言收回手,柔和的笑道:「至少我再也沒有感覺到了。」
「是啊,反正你感覺不到。」羅剎搖了搖頭,然後推了鄭言後背一把,兩個人朝着迴廊盡頭走去。
那裏確實有一個對開門,整個門與散發着白霧的夢境,格格不入,因爲它是血紅色的,像是門本身的顏色,又像是被血染紅的,散發着陰森恐怖的氣息。
「我來吧。」
羅剎推開了鄭言,站在了對開門之外,沒有任何猶豫,伸出了雙手,一手一邊,用力推開了紅色彷彿在流血的對開門。
羅剎有肉身時,站在鄭言面前,要比鄭言高很多,四肢也會長一些,她這一個對開,手臂還沒有伸直,門就已經打開了,裏面噴涌出了紅色的霧氣。
幾乎是瞬間,羅剎的身影已經消失,出現在了鄭言的身邊,兩個人探頭看進去,血色的霧氣中,是個血色書房場景。
場景裏有粘稠蠕動的血液,血液之中有兩具被切碎的身體,從一些特徵來看,是一具女屍和一具男屍。
不過鄭言和羅剎,都只注意到了另一具屍體,書桌上還有一具小屍體,那是一個小女孩的,心臟部位有個洞,血液從洞中流出,血色連衣裙染黑了一片。
「嗯?」鄭言疑惑的走了進來,羅剎從後面跟上,沉默着看着這一切。
「她自己說放過的小女孩,但她的夢境顯示,這個女孩極大可能還是被她殺了呀。」
「噩夢從不騙人,這是一個人的懲罰,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放過那個女孩,女孩也被她殺了。」
羅剎佐證的想法,模糊的臉上,有着兩團白色光芒閃耀。
辦公桌後,那張椅子上,一道模糊的輪廓浮現出來,漸漸的有些熟悉,漸漸的變成了鄭言認識的樣子。
“幽林?”
鄭言輕呼一聲,沒有靠近過去,那是看起來連成年都沒有的小號幽林,如同冰山少女一樣,蜷縮在那張椅子上,眼神一片死灰,身體就像屍體。
“她……殺了女孩,自己也陷入了悔恨?”鄭言緩緩開口,聲音輕飄飄的傳開。
“是啊!她陷入了悔恨。”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鄭言一跳,羅剎的身影立刻擋在了鄭言身前,鄭言探出頭來,看到了書桌上,死掉的女孩動了,擡起頭來,嘴裏發出的聲音。
“蜷縮在那張椅子上,一遍一遍的向神靈祈禱,祈禱神靈原諒自己?”
“她爲什麼不祈禱死者原諒自己呢?”
“真是虛僞呀。”
“所以你將他拉入夢境,開始折磨她?”鄭言看着女孩,也沒有做什麼,壓根不感興趣的開口。
“我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向她復仇。”女孩露出了冰冷的笑容,盯着栩栩如生的鄭言,“伱應該不會攔我吧?”
鄭言沉默以對,也沒有什麼動作,女孩看向羅剎,“你我皆是怨念而生,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痛苦,我想你不會吞噬我吧。”
羅剎確實很清楚怨念深重,他也早就生出了吞噬這怨鬼的想法,不過她更加在乎鄭言的選擇。
“就讓她死在這裏吧,就讓她爲此付出代價。”
“就讓她爲當年……”
“幽林,停下吧。”鄭言忽然開口,淡淡的看着小女孩,“我知道你是誰了。”
“你……”女孩皺起眉頭,詫異的看着鄭言,“你知道我是什麼……”
“你想裝怨鬼,還差遠了。”鄭言搖了搖頭,“我身邊的這個就是冤鬼,她什麼成分我不清楚嗎?”
“不可能。”女孩不相信的搖了搖頭,整張臉的表情詭異些,變得黑暗,變得邪惡。
“我和她已經融合了呀,從記憶的小路走過,她最深刻的記憶,就是那連綿不斷怨念,她自己都忘了這是什麼感覺,因爲是我的身體幫她承受了呀。”
羅剎模糊的臉忽然凝實了一些,雖然依然看不清,但一股難以言肅的情緒傳遞了出來,她伸手握住了鄭言的手腕。
鄭言用得意的表情,冷笑說道:“打你說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這女孩的怨鬼,但你卻這麼瞭解幽林,在這種夢境裏,你只能是她自己了。”
“呵呵呵。”
女孩褪去僞裝,身體化作白霧從組,然後凝聚成了幽林現在的模樣,而真正的她自然在那張椅子上蜷縮着,陷入自我懷疑中。
“所以你是她的一個隱藏人格?”鄭言緩緩開口,“一個黑暗人格。”
“呵呵呵,倒不如說是以前的她。”
幽林盟主緩緩踱步,繞着那坐着少女幽林張椅子,臉上滿是黑暗邪惡的笑容。
“她殺死的這個女孩,圓滿的完成了聯盟的任務,陷入了可笑的自我懷疑中,足足在這裏坐了三天三夜,最後,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把曾經的她,也就是我,拋棄在了這裏,然後作爲現在的她離開了。”
“哈哈哈哈。”幽林大笑出聲,似乎眼淚都笑出來了。
“爲了讓她那後悔的心好受一些,她居然騙自己,騙自己放過的這個女孩。”
“呵,放逐了我,讓我承受一切!”
“那麼,我便讓她,一直,永遠,面對她這不敢面對的過去!”
“你們別想攔着我,這裏可是我的夢境,你們只是意外進來的不速之客。”
“不想死的話,給我離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