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嶺南打工那些年 >第346章 阿嬋的苦
    臨近農曆年底,107國道可能是全國最忙碌的線路;也可能是事故最多發的國道;因過了衡陽後就一路堵車,直到第二天的下午5點多我纔到達深圳。

    阿嬋一襲職業裝扮,秀髮在腦後挽成了一個髻,笑容可掬地站在店門口迎接;多年不見,青春少女氣息已不在,平添了一份年輕少婦的風韻與沉穩。

    “怎嘛?就不認識啦?!”阿嬋見我有點走神的德行,怪嗔道。

    “是啊!差點認不出來了!”

    “沒良心!一路辛苦了!”

    阿嬋轉身從收銀臺那邊取出一張房卡,塞到我手中。

    “酒店就在對面,先去衝個涼,順便要服務生幫你把車洗一下;休息一下後,我再過來叫你一起喫飯!”

    一路風塵,車身快要看不清顏色了;擋風玻璃上只剩下刮雨器掃過的位置還算乾淨。

    細心的女人!

    一個小時後,阿嬋用她的一輛紅色的奔馳跑車載着我來到了深南中路的一個高檔小區,在她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家裏宴請了我。

    保姆做了滿桌子的菜;跟我和阿嬋打了招呼後就出去了。

    阿嬋從酒櫃裏取出了一瓶洋酒,兩人對飲了起來;席間,阿嬋把我在惠州的一些過往詢問得很詳細;當然,我只能是避重就輕地敘說了一番。

    省略了與張公子的那段生命博弈,也省略了與媛媛的那段韻事。

    在聊及我與王沁的情感歸宿的時候,阿嬋聽的很認真。

    “很遺憾!我始終都沒有見到你那位的尊容,沒有一睹到她的風采!其實,我也知道,是你執意不肯讓我見她,怕我橫刀奪愛!輝哥!自從你告訴了我有關她的背景後,我就感覺你跟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但見你愛的太深,愛的執着,我心裏既羨慕又擔心;一個男人,始終生活在太強勢的女人陰影之下,是很難找到自我的;她最終選擇了移民,也是她最正確的決斷,不僅是給你鬆了綁,也還了她自己的自由!雖屬無奈,但也不凡是明智之舉!在聰慧方面,我是遠遠不如她!”

    給我鬆綁!還她自己的自由!

    阿嬋簡單的幾句話,就很精準地總結出了我和王沁的情感之路!

    多年不見,當年不諳世事、活力四射的任性女孩,在深圳這塊熱土上已脫胎換骨!

    接着,她也聊起了自己的過往。

    在深圳開店後的第3年,她與福建老家的一個官宦子弟認識後不到半年就結了婚,她爸還在深圳買了這套房送給了她;自己和老公一起打理這家店面。

    一年後,阿嬋回老家保胎並生了個女兒;待女兒一歲後才返回深圳;不久,她就發現她老公很少打理店裏的生意,也很少回家,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一天晚上,她身體不適提前回到家裏,準備沖涼時在洗手間嗅到了一股很刺鼻的怪味,地板上還有幾片細小的用火燒過的錫箔紙;之前,也隱隱嗅到過,但沒有此次這麼濃烈;她去詢問躺在牀上的老公,結果被老公暴打了一頓後,還像畜生一樣扒光了她的衣服,在牀上、在地板上將她折騰的死去活來。

    生了孩子後剛斷奶不久的女人,身形還一時恢復不到原有的模樣;阿嬋回深圳後,她老公就失去了對她的興趣,即便是自己主動想親熱一番,她老公總是找藉口敷衍;可那一回,她老公異常地興奮,簡直就像是一隻發情的公狗,全然不顧她被暴打後的感受!

    我一聽到阿嬋對她老公行爲的描述,我立刻就斷定:她老公在吸毒!

    但凡吸食了毒品的男女,暈過了半小時後,大腦中樞神經異常興奮,生理慾望極其強烈,而且還產生幻覺;男女集體吸食後,亂倫是常有的事!

    這些異常表現,都是當年阿雲沾染後告訴我的。

    阿嬋老公當時一定是把她幻覺成了別人!

    第二天,阿嬋中午回來喫飯時,發現她老公又出去了,還帶走了家裏保險櫃裏的全部現款共120多萬;手提電話也關了機。

    這一走就幾年了無音訊,公公家裏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一直到前年,在泉州警方任職的親戚傳來消息,說是在海邊發現了一具面部高度腐爛的浮屍,身形特徵有點像阿嬋老公,特別是大腿內側有一塊胎記與他老公相符;公公、婆婆趕過去後確認就是他!而且警方解剖的結論是:腦顱內有一個子彈,體內有海洛因分子殘留!

    一個家庭,就在有形與無形中悄然消亡;只留一大家子在期盼中等待,再等待中祈禱!

    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具慘遭槍擊後拋屍海里、任其隨波飄蕩的浮屍!

    那些年,像阿嬋老公這樣的例子,又豈止他一人?!

    當時,我就臆想:阿嬋老公是不是當年曹姐沒有被警方徹底肅清的銷售網絡殘部還是後起之秀?

    暴利潤的誘惑,終究擋不住利益薰心之徒的鋌而走險!

    阿嬋在老公離開的那幾年,還時常淚洗面,畢竟是夫妻,白天忙着店裏的生意,晚上回來又獨守空房,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每晚都是把自己灌的七分醉;以前請的保姆不居家,做完家務就走;後來才請了現在這個從福建老家帶過來的中年居家保姆來照顧她的起居,夜間總算有了個說話的人。

    在得知老公的死訊和死因後,阿嬋的希望徹底破滅,由牽掛變成了恨,也徹底了斷了心底那份思念!

    孩子交給了外婆在老家代管,自己一個人獨守深圳!

    阿嬋述說的很淡然,彷彿過去的事是一場醒來後的夢魘,根本就不值得她去懷念。

    但凡沾染上毒品且冥頑不化之人,都是家庭的噩夢!

    也是全社會的棄兒!

    過街的老鼠!

    自然,我想到了在天的“眼鏡”!回頭後的阿雲!

    家庭的變故,商海的洗禮,已逼着阿嬋完全成熟!她微紅的眼眸裏流露着職業女性的剛毅和不容冒犯的尊嚴!

    “輝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能想起我,我真的好感動!雖然,我們沒有一起同路,但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阿嬋很滿足!你知道嗎?我是一直把你珍藏着,相信總有一天,我們還是會有見面的機會!這一天,總算是等到了!所以,我很開心!”

    前任未必,但初戀真的是難忘啊!

    “我現在是哪裏都不去,收檔後就宅在家裏,跟女兒在電話裏說說話,給爸媽報個平安!”

    “我心裏非常清楚,你這一路走來也是多麼的不容易!心裏顧忌太多,總想找到自己內心的平衡點,致使你的內心很苦,但身邊沒有人能夠理解你的苦衷!王小姐的離開,居然沒有擊垮你,回去以後還想着身邊其他的人,令我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