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單憑我幾句話就能說明我是被曹姐利用且無辜的話,那他們就不算是好警察,頂多算是佔着單位的編制拿着政府財政餉銀的混混客!
至少,他們會去調查是我不願意保阿雲出來,還間接把他送進了戒毒所的真實性;由此來證明我對毒品是憎恨的!
假定我是在演一出苦情戲來粉飾自己的黑暗呢?
在那條通往閻羅殿的羊腸小道上,以吸掩販是“小魚小蝦”們慣用的伎倆,比如阿雲、比如“眼鏡”!
難怪在“睡蓮花開”和陳警官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陳警官盯着我看了好久;凡沾染了毒品的癮君子,都絕對逃不過緝毒警察們那一雙雙如鷹般的眼睛!
好在我來惠州這兩年的圈子很小,生活的軌跡簡單得可以用筆畫出來,根本不用浪費第二張紙!
都兩天了,還是沒有王沁的消息;她的心,應該是徹底涼到了冰點!她不可能寬恕一個參與違法犯罪活動的男人走進她的婚姻,與她相伴未來的生活,即便是愛的死去活來又怎樣!我真希望她前來扇我幾巴掌,咬我幾口!
而司令呢,如果被他知情,以他的脾氣,非賜我一包鼠藥不可!
最滿意的恐怕只有沁媽媽了,因爲,她老人家的潛意識裏早就翻閱過我的生辰綱,預測過我的生死!
沒有了包袱的沉壓,我的心裏自然輕鬆了很多;至於未來與曹姐的遊戲是否精彩,難以預料!
只是還有王沁這場暴風雨還沒有來臨!
在第三天的下午,終於等到了王沁的電話。
“夏明輝,我想見你!晚上7點你過來接我!”
就一句話!
而且語氣好冷!恰似老家的冬日裏敷於我臉上的一塊寒冰!
雖是南國,但夜幕還是早早地眷顧了這座小城。
在軍分區大門口淺黃的路燈下,透過擋風玻璃,都能可辨王沁微腫的雙眼!
這兩天,她的眼睛肯定是泡在了淚裏!
“想去哪?”
“隨便你!”
語氣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不是讓我接受教育,是訣別的節奏啊!
在大街上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後,我們還是回到了公司。
去公園?我不想讓夜遊的閒人看到我們悽婉的一幕。
回租房?那是王沁情起情滅、幾回風雨的地方,我不想讓她再度淚殤!
在辦公室窗前,王沁佇立如雕像。
室內,空氣凝固得到了極值;靜的就連頭頂的日光燈管裏微弱的電流聲都是那麼的清晰!
我走上前,輕輕摟住了王沁的雙肩。
即便是訣別,也得有儀式感!
“別碰我!”王沁整個身子像觸電般,順勢用力把我推開。
此刻,她眼中的一股烈焰已穿透朦朧的淚簾,直朝我噴射過來!
這是火山噴發的前奏!
這是颱風來臨時的序幕!
良久。
“夏明輝!你是捲進了一樁什麼案子,能告訴我嗎?”王琦幽幽地問道。
王沁的脾氣我知道,語氣雖然很輕,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必須問出結果的決心!
我愣了愣。
好在和張叔叔有商討的預案,算準王沁必定會找我追問究竟。
“是曹姐她老公侄兒的腳筋被砍斷一事,他已經報案了,公安局已受理!”
我是不敢直視王沁的眼睛,只能低頭掩飾內心的不安。
其實,那次阿強的腳筋被“眼鏡”一刀砍斷以後,阿雲私下打探過,阿強自己沒有報案;肯東是阿龍和阿青兄弟倆心裏有鬼後不敢伸張,怕扯出聯手吞併哥哥財產的醜事來,只能犧牲阿強的一條腿來忍氣吞聲。
“又是你心裏的那個曹姐!她侄兒的事又怎麼跟你扯上關係的呢?”
“那還是一年前的事了;她侄兒一直在治療,最後診斷是腿殘疾了,才報的案!”我自己都覺得完全不符合邏輯了。
我把王沁挪到沙發上坐下,再把事情捏三撿四地述說了一遍。
“好啦!現在官司纏身了,你也滿意啦?你之前的那些破事我都容忍着,也理解着,我也是一直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你!結果呢,你還是落在了我媽的眼裏!夏明輝!我都準備下周去香港買我們結婚的衣服了!我恨你!我恨你!”
王沁哭訴着說完,一把扯過我的手臂,張口就咬!
頓時,我感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
咬吧!只要你能解恨!只要你能發泄出心中所有的委屈!
就讓鮮紅的血來印證我的清白吧!
我忍痛幾次想開口道明真相,但陳警官的叮囑又讓我欲言又止!
隨後,王沁又鬆開口,撲進我的懷裏。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啊?!爲什麼?!爲什麼?!我們就要結婚了!”
王沁一邊質問,一邊嚎啕大哭,一隻手還不停地捶打着我的胸膛。
結婚,是兩人攜手邁向人生的下一段最重要旅程的開端!是女人的一生所託!
洞房花燭夜,是女人最憧憬的時刻!那燭影裏的羞澀,也是女人最珍貴的記憶!
王沁一直相信自己能改變我,能雕琢我!而我也被她改變了,也雕琢成了雄鷹的雛形;故而,她不顧一切地將她的人生和我捆綁在了一起;只是這突如其來的事實將她的希望無情地摧折!
王沁的哭腔,很是悲嗆!一陣連一陣的抽泣,恰是層層疊疊的海浪!
還有什麼比嘔心瀝血繪製的藍圖,卻被一陣無情的狂風撕裂更悲壯的嗎?!
找不到曹姐,就無法洗刷掉我身上無端沾染上的污垢!就無法承接人世間所有的最美好!
我無法解釋,也沒有安慰,任憑王沁在我懷中釋放她心裏全部的承載!
“夏明輝,你知道嗎?我爸聽到這件事後,他把自己最喜歡的茶壺都摔碎了!”
是啊!還有司令!我身後最強勢的推手!
無論怎樣,我都應該給司令一個解釋!即便是違反了陳警官的規定,我也不能顧忌了!
於是,我決定明天就約司令出來,當面向他請罪;以司令的過硬素質,應該會替我守住這個祕密的。
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慰藉王沁欲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