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輕腳步來到了病牀前,小心翼翼地撫平了寧芙在睡夢中也依然緊皺的眉頭。
她臉上的手掌印因爲塗過藥已經沒了什麼痕跡,可上面淡淡的紅色還是讓傅明深覺得無比刺眼。
即便已經處理過了那些渣滓,可他尤嫌不夠。
“放心睡吧,我就在這裏陪着你,哪也不去。”
像是聽見了他的承諾,寧芙的眉頭竟然真的緩緩鬆弛下來。
寧芙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了下來。
看着趴在病牀上的傅明深,寧芙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歸於了平靜。
寧芙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傅明深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是自顧自地把人帶回了他們原來的住處。
推開門的時候,面對着寧芙的眼神,掩飾般地輕咳兩聲。
“我已經不在意之前的事了,你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
“家裏有很多空房,就勉強收留你一段時間。”
寧芙盯着他紅紅的耳廓,也不拆穿他,眼神晶亮,十分認真地跟他道謝。
因爲寧芙受傷的事,導演特意給她放了半個月的假期,讓她好好養傷。
只是回到劇組後,寧芙才發現方河的戲份已經被刪了大半。
問了導演才知道是他爆出了醜聞,要不是怕耽誤了拍攝,恐怕要把他所有的戲份全都刪除了。
寧芙耳朵聽着,卻不自覺地想到了傅明深。
如果是別人做的,大可刪了所以方河的戲份。
恐怕他是擔心自己這段時間的付出白費,才做了這麼多的準備。
只是她心裏感動,可表面上對待副傅明深還是保持着不近不遠的態度。
他們直接雖然解開了誤會,可還是需要一個契機來從新開始。
傅明深最近有些苦惱,雖然工作上沒什麼不順利的,可他最近發現寧芙似乎有些躲着他。
剛開始他也沒注意,他和寧芙已經快要回到了分開之前的相處模式,可是最近他發現,寧芙不回家喫飯了。
這無異於給他敲響了警鐘,寧芙不回家喫喫飯,那她都去了哪裏?
和誰一起?
越想傅明深越覺沒底,知道寧芙又一天晚上纔回來,他終於受不了了。
寧芙收到傅明深的消息的時候絲毫不意外。
只是她沒想到才這麼幾天,他就沉不住氣了。
“我要你幫我查一下她每天晚上用餐的地址,價錢隨便你開。”
看着他發來的自己的姓名和車牌號,寧芙盡心盡力地扮演着“fn”的角色。
“好的先生,公衆人物的話要多加錢哈。”
寧芙憋着笑把這段時間去嘗試的新餐廳彙總了下來,準備到時候直接發給他。
不過還沒等她發過去,就接到了一個想不到的人的邀約。
寧芙看着坐在面前的秦中泰,不太理解他怎麼會找上自己。
秦中泰自覺自己的時間十分寶貴,也不和寧芙兜圈子,直接把文件袋裏的文件掏出來遞了過去。
“這些是傅明深在京城的產業,可我最近發現他的公司有想要侵佔紀家產業的企圖。”
寧芙冷眼聽着秦中泰冠冕堂皇的說辭,臉上卻沒表現出心裏鄙夷的分毫。
她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陰謀。
“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很有可能只是爲了我家的財產。”
“可是我現在也不管公司的業務,我一個女孩能怎麼辦呢?”
看着寧芙沮喪的表情,秦中泰本來也沒以爲她是一個什麼厲害角色,心中更加滿意和鄙夷。
可他卻忘了,寧芙可能不是十分了解企業的經營,可她是一個專業的演員。
“只要你把他書房裏的這些資料拿過來,姑父會幫你的。”
看到寧芙示弱,秦中泰乾脆連稱呼都改了,極力地想要拉近兩人的距離。
寧芙看着他,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秦中泰離開以後,寧芙想着今天是去醫院複查的日子,乾脆趁這個時間去看看。
否則傅明深問她今天去幹什麼了,也不能透露她和秦中泰見過面的事。
到了醫院檢查完以後,寧芙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結果。
可還沒坐多一會,寧芙就看到幾個護士腳步匆匆地從面前經過。
從他們的對話裏,寧芙聽出了似乎是哪個孕婦在做人流手術的時候出了意外。
“那個寧月可太慘了,自己來做手術連個給她簽字的家裏人都沒有...”
盯着護士們離開的背影,寧芙的眉頭微皺,應該不是重名這麼巧吧?
可寧月怎麼會自己來做人流?
這麼想着,寧芙忍不住起身跟了上去。
到了婦產科的樓層,寧芙果然看見了一個人被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
幾個醫生圍在一起搖了搖頭,寧月沒有家屬簽字,醫院也不敢給她貿然手術,只能暫時用藥物先維持她的生命。
眼下要緊的是趕緊聯繫她家裏人。
寧月是大出血,臉色慘白地躺在病牀上,一點一點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趙靖已經被傅明深給廢了,估計到時候她媽接到消息會趕過來。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最先見到的人會是寧芙。
看着面前這個自己一輩子悲慘的始作俑者。
寧月即便是已經性命垂危,可還是硬撐着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你怎麼會在這裏?”
寧月的聲音無比虛弱,寧芙集中着精神才聽得清。
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現在的狼狽模樣,寧芙突然覺得面前的人似乎有些可憐。
像是感受到了寧芙的憐憫,寧月瘋了一樣地掙扎起來。
“你滾出去!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不需要別人可憐。”
可現在的寧月說起話來有氣無力,沒有一點說服力。
寧芙雖然覺得她可憐,可知道,她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因爲她自己的咎由自取。
“你覺得是我狠毒,是我害了你?”
“可你不知道吧,我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比起你上輩子對我做的一切,我不過是依樣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