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屈辱又不甘地盯着車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象。
只是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過了一段時間，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顧家老宅。
顧雲霆被反綁住雙手帶進了顧家，把人往二樓書房地上一推，幾個保鏢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顧雲霆低垂着頭，猜到了是顧雲蔚把他帶回來的。
但是他卻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經這麼隱藏自己的行蹤了，怎麼還是被他知道了？
半晌沒有等到書房裏的人開口，顧雲霆這才擡頭看過去。
但正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卻不是顧雲蔚，而是顧家老爺子。
看着那張給自己留下不小童年陰影的臉，顧雲霆的身子下意識有些瑟縮。
當初老爺子把他剛帶回顧家的時候，那些私底下的訓練，即便他現在已經成年，還掌握着別人幾輩子都碰不到的財富。
但只要一想起來，還是會後背發寒。
“向霆，當初我把你帶回顧家，是爲了讓你能夠好好接手顧家。”
“可你呢，這些年來你都做了什麼？”
老爺子低沉威嚴的聲音一出，顧雲霆跪在地上的身子忍不住一抖。
向霆，是他以前的名字。
這個名字代表着他前半段人生裏所有的不堪和屈辱。
是他最恥辱的回憶。
如今再被人提起，顧雲霆的眼底有些泛紅。
顧山從椅子上起身，緩緩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老人仍然穩健的步伐，顧雲霆擰着眉有些惱怒。
當初在國內安排的線人明明說顧家老爺子年歲漸長，身上的病痛也嚴重了不少。
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
看着跪在地上，脊背卻依然不肯彎的顧雲霆。
顧山的眼裏劃過一抹後悔。
當初自己是被這孩子眼中的狼性所吸引，但現在看來他只是有了不該有的野心。
商場中沉浮這麼多年，老了老了居然還是看走了眼。
顧山壓下心中的憤怒。
“你的實力不差，爲什麼偏偏要走歪路呢？”
聽了這話，顧雲霆也不再掩飾，擡起眼狠狠地瞪了過去。
“什麼是歪路？你本來就答應我，只要我能做到，顧氏就是我的。”
“都怪顧雲蔚，他病着我也不會對他怎麼樣，也會承擔他所有的治療費用。”
“但誰讓他現在和我搶東西。”
顧山聽了他這話就知道自己以前教導他的話他是半點都沒聽進去。
既然德育行不通，那也不能怪他心狠了。
顧山渾濁的眼中劃過狠戾，擡腳就狠狠踹上了顧雲霆的心口。
沒有防備，顧雲霆當場就被踹地吐了口血。
“顧家本來有你一份，但你太貪心。”
“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既然我能讓你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也能把你踢下來。”
“從今天開始，顧氏只有雲蔚唯一一位繼承人，也只有他一個顧氏子孫。”
顧山這話的意思不僅是要把顧雲霆從顧氏除名，更是要把他從顧家除名。
忍着心口的劇痛，顧雲霆匍匐在地上掙扎。
“爺爺...您不能這麼對我...”
“否則我也不會淪落到孤兒院...”
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顧雲霆疼出冷汗的臉上竟然多出了幾滴眼淚。
顧山也覺得有些可惜，當初那麼聰明敏銳的一個孩子，居然利慾薰心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但爲了顧氏的以後着想，他必須狠下心來。
“不必廢話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自己站不起來的顧雲霆被人拖着到了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光鮮亮麗的顧雲蔚從門口進來。
看着顧雲霆宛如死狗一般被人拖着，顧雲蔚只覺得心中痛快。
剛纔兩人在書房裏的一舉一動全都被他收入眼底。
整理了一下領帶，走到顧雲霆面前輕聲開口：“鱷魚的眼淚。”
“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演戲。”
“你媽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心裏清楚，何必做出這幅假惺惺的樣子來？”
說完也不去看顧雲霆微微瞪大的眼睛，用手帕擋住了鼻子。
十分嫌棄地讓人把他帶走。
被仍在顧家門口的顧雲霆躺倒在地上看着壯觀高大的顧氏大門，豆大的雨滴從天上一點一滴落下砸在身上。
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
這麼多年的隱忍和付出就像是一場笑話。
心口的劇痛似乎在提醒他這一些都不是夢，他已經失去了一切能夠和人談判的資本。
他現在是一枚棄子。
就在意識即將消散的時候，顧雲霆似乎感受到有人把自己擡了起來。
再聞到酒精的氣味之後，徹底暈過去失去了意識。
顧家，二樓書房。
站在窗前的顧山已經失去了剛纔那副精神矍鑠的模樣，此刻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沒什麼兩樣。
身邊站着的老管家有些欲言又止：“老爺子，您這麼做會不會...”
顧山知道他想說什麼，擡手製止了他。
換做是他年輕的時候，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危害到顧氏的可能性存在。
可他現在已經年老，經歷過了喪子之痛，孫子又時常病痛纏身。
他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想法。
“究竟是我兒子對不起他母親，這樣也算是和那孩子兩不相欠了。”
“額咳咳...”
顧山又猛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身後的老管家迅速熟練地摸出藥，溫水送服。
咳嗽緩解後，顧山緩了緩氣息才慢慢開口。
“你去把雲蔚叫來，我有事交代給他。”
老管家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但是也不好違抗，只好下樓去叫少爺上樓。
那晚在書房裏，顧山交代了顧雲蔚什麼，沒有人知道。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顧山就被傭人發現暈倒在了臥室裏。
傅明深和寧芙收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溫雲蔓已經陪在顧雲蔚身邊了。
“怎麼樣了？”
寧芙小聲詢問着顧老爺子的情況，生怕刺激到顧雲蔚。
溫雲蔓滿眼擔憂地看了看身邊的愛人，朝她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
寧芙心領神會，看來這次顧老爺子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