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給了周然:你兒子在我手上,晚上八點到b10停車場來見我。
大人之間的事要不是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她也不會把孩子牽扯進來。
更何況她是對蔓蔓起了賊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周溫看她不說話,有些害怕地抱緊了書包縮在車子後座。
只是寧芙有意帶着他開車繞圈,小孩在精神壓力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鼻子下意識地皺皺,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
周溫看到那個年輕的漂亮女人從便利店裏買了很多好喫的回來,就放在身邊的副駕駛上自顧自喫起來。
沒有要管他的意思。
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心聲,寧芙回過頭把手裏的關東煮往他面前遞了遞。
周溫本想拒絕,可此時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
一邊臉紅一邊接了過來。
京城的天黑的早,此時除了車裏一盞微黃的燈光,只能看到周圍霓虹燈亮起的夜景。
“我知道你是你們班級學習成績最好的孩子,你的目標是京城最好的大學。”
“但是爲什麼不喜歡和班級的同學交朋友呢?”
寧芙早就打聽好了這孩子的詳細信息,現在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周然最瞭解他的人。
周溫喫東西的動作一頓,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是小孩子的直覺讓他知道,寧芙沒有敵意,也不會傷害他。
嘴裏嚼着東西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我是去學習的,不需要交朋友。”
寧芙輕笑出聲:“不可能,你爲什麼不肯理他們?或者說,爲什麼被孤立?”
也許是夜色的降臨讓他有了些安全感,小小的身影居然開始慢慢朝着一個陌生人傾訴起來。
“我媽不常來看我,我也從來沒見過我爸。”
“每年的家長會就我的座位是空的,後來同學們都叫我野孩子。”
“我氣不過就和人打架,最後把一個男生的頭給打破了。”
“就沒人願意和我玩了。”
周溫的聲音越來越低,之前他也和母親說過這些話,只是母親似乎很忙。
匆匆聽過以後只是嚴厲地訓斥了他,讓他不要自找麻煩以後又離開了。
可面前的陌生姐姐卻只是笑了笑,開口問他。
“我小時候和你很像,我的爸爸媽媽只喜歡我妹妹。”
“那個家一直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家,不是我的。”
“可是你知道我後來是怎麼做的嗎?”
周溫愣愣地搖頭,他以爲這樣愛笑陽光的人,和他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生。
卻沒想到,他們是一樣的。
“後來,我就拋棄了不在乎我的人,去做我喜歡的事,和喜歡我的人在一起。”
“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再也沒有煩惱。”
周溫大大的眼睛裏倒映出了寧芙幸福的笑容。
一臉的若有所思和一絲睏意。
只是平靜的時刻極爲短暫,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寧芙手機上的鬧鐘驟然響起。
時間到了。
周然緊緊捏着手機,一聽到有車輛駛過的聲音就慌亂地轉身看過去。
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可接連好幾次也沒有車在她面前停留。
終於,一輛通體純黑的汽車在她面前停下,周然眼睜睜地看着從上面下來的人,大驚失色。
“是你!”
“我兒子呢!”
寧芙下車以後鎖好了車門,似笑非笑地勾起脣角,朝着車後座歪歪頭。
周然撲上去透過玻璃看着緊閉雙眼的周溫,眼淚簌地淌下來。
發瘋一般地朝着寧芙撲過來:“你對他做了什麼!他只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寧芙冷眼看着她,微微側身就躲了過去,看着周然重重地摔在地上。
“搞清楚,他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沒有義務幫你看孩子。”
“更何況無辜?難道莫名遭殃的溫雲蔓就不無辜?”
“母債子償,你兒子纔不無辜。”
周然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搖頭:“你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趙河還是我親手送進監獄的。”
寧芙緩緩踱步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微微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擡起。
“你以爲你有了孩子就能順利嫁進溫家?你以爲你傷害了溫雲蔓就能成爲溫家的女主人?天真。”
寧芙冷哼一聲把人甩開,摸出紙巾擦了擦手。
“你這種人根本就不知道京城的世家有多複雜。”
“你知道溫雲蔓的外婆家是做什麼的嗎?”
“當年溫雲蔓的母親去世前,和溫鵬簽訂了合同,如果她死後溫鵬再婚,那麼溫雲蔓的撫養權及她名下的財產全都和溫鵬沒有一分錢關係。”
“這也是爲什麼,溫鵬和你在一起快十年,仍然沒有提過結婚。”
地上的周然茫然地聽着這些自己從未有過涉足的事,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一個女兒,能決定的了這麼多事?
寧芙看她不見棺材不落淚,繼續恐嚇。
“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不是想讓你兒子繼承溫家嗎?他不在了,你就不會再傷害蔓蔓了。”
“我幫你解決了這個問題就好了。”
周然這才徹底繃不住,崩潰地哭出聲來,“不要!他不是溫鵬的兒子!他不是!”
寧芙捏着口袋裏的錄音筆的手放開來,誘導她繼續說下去。
“你騙誰呢?我纔不信...”
“當年我和我的初戀私奔來到了京城,在酒吧打工。”
“可是那個殺千刀的卻在酒吧認識了一個有錢女人,他和人跑了。”
“等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的時候,我已經聯繫不上他了。”
周然流着淚,講述着十年前的事。
“當時溫鵬喝的爛醉,領班讓我帶人去休息,是我想要把這個孩子留下,就...躺在了他的身邊。”
“我以爲不會有人知道的...”
周然的聲音越來越低,寧芙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想算計溫鵬我管不着,但是你錯就錯在把算盤打在了溫雲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