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吧,醉了,醉了。朕想睡覺了。”
獨孤無緣擡頭看着唐冶的側臉,輕笑一聲。
朕都說出來了,可見是真的醉了。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撕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那張美顏的臉瞬間成了一張美人皮落在了她的手上。
而她自己連上那清秀的眉眼隨之也顯露了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如煙。
如煙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經不省人事的唐冶,擡手默默的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回頭說道。
“本以爲,再見到你,會格外的平靜,不想,還是會難受。”
如煙長呼一口氣,走上前,將唐冶架起來,放在了牀上。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她剛想要把手指上的一抹嫣紅擦在牀上的時候,卻發現唐冶的眼睛睜着,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如煙心裏大驚。
下意識的想要逃跑,但是卻發現,唐冶的眼睛雖然睜的大,可眼底還是醉着的樣子。
他緩緩伸出手去,動作遲緩,帶着一抹猶豫。
“如,如煙?”
唐冶似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看到一切。
如煙低頭想要離開,卻被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按在了牀上。
唐冶手腕上的力氣很大,如煙現在幾乎沒有招架的能力。
她掙扎了幾下,便放棄了,任憑他看着自己。
“這大概是夢吧。”
唐冶的嘴裏喃喃道。
如煙看着他像是做夢一樣的囈語,猶豫了一下,眼睛裏卻不受控制的溼潤了。
“你,想我嗎?”
瞬間唐冶眼底的海忽爾洶涌了起來。
他低頭吻住瞭如煙的脣,沒有任何回答。
手指所到之處,點燃一連串的火,像是要燒乾了這幾年以來全部的思念一樣。
原本,那些在人生的縫隙裏纔會見縫插針想起來的思念,本以爲不過是蒼茫大海中的一點,此刻卻猛然發現,越來這麼多,這麼多。
幾乎快要將兩人吞沒。
如煙的背後出了一層薄汗,耳邊也是唐冶的低喘。
兩個身軀糾纏在一起,像是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那樣。
……
冬日的陽光總是格外的刺眼,不知道是不是那白雪將日光反射了大半的緣故,總之,天色剛剛破曉,那屋子裏就格外的亮堂。
如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回頭看着還在熟睡的唐冶,猶豫了一下,轉身朝門口走了過去。
“你要去哪裏?”
身後傳來唐冶的聲音。
如煙回頭,此時她的臉已經是獨孤無緣的臉了。
“你是要走?還是要逃?”
唐冶起身撐起胳膊來問道,身上的薄被掉下來,落在腰間,將他精瘦的腰身顯露出來,在名米的光線之下,顯得格外的白皙。
“逃什麼?你拿了我的身子,自然是要你負責的。我不過是看你快要醒了,給你拿一些粥罷了。”
唐冶微微駭首,半晌擡頭看着她。
“你知道我是誰嗎?”
如煙猶豫的說道。
“您是皇上。”
“你很聰明。”
唐冶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我說的聰明,不是說你知道我是皇上,而是說你,知道實話實說。”
如煙皺眉看着他,沒有說話。
唐冶目光柔和,說道。
“去吧,幫我那些喫得來,我餓了。”
如煙擡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唐冶看着如煙的背影,轉頭看到了你牀上的一抹嫣紅,伸手輕輕的來回撫摸那抹嫣紅,嘴角輕輕勾起。
皇上把一個風塵女子帶回宮裏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來。
江似霧自然也是知道了。
“所以,皇上昨天晚上一夜沒有回來,是去逛青樓了?”
身後的婢女回到。
“是。那女子卻是出身風塵,在京中也是有名的。”
江似霧細長的手指捏着首飾盒裏的金釵,嘴角卻是泛起一抹冷笑。
“也是有意思,好歹也是大寧國的皇帝,卻也是擺脫不開男人的劣根性,後宮佳麗再多,再沒,也比不上外面的野味好,當年我姐姐,不就是個例子。”
說着,江似霧擡手將手裏的金釵緩緩插進了頭裏。
身後的婢女猶豫着說道。
“正是因爲這樣,才怕麻煩,若是這個女人真的以後得了大寧皇帝的歡心,那我們之後的許多計劃,可就不好辦了。”
“怕什麼,只要捏準了當年唐冶和她在大漠裏的事情,我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榮寵算什麼,要的是愧疚,要的是拿捏住他的魘。”
說罷,江似霧伸手順了一下鬢角,站起來說道。
“她現在安置在什麼地方。”
“眼下剛剛回宮,不過幾個時辰,還沒有說要怎麼安置她,現在估計是在養心殿。”
“走吧,去看看,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會經常共事呢。”
說着,江似霧便朝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內,唐冶只是盯着如煙看,卻不說一句話,如煙也像是看不到他的眼神一樣,只是靜靜的坐着,並沒有什麼表情。
黃麟在一旁看着兩個人,心裏去覺得奇怪。
這剛想找個藉口出去,讓人把那樹枝上面的落雪給敲下來,省的被大學給壓斷了樹枝砸到了人。
這邊剛吩咐完幾個小內侍,一回頭就看到江似霧的裹着一件滾銀狐毛邊的淡紫色祥雲大氅走了過來。
“皇上可在裏面?”
江似霧開口問道。
黃麟躬身回道。
“在是在,只是,眼下怕是有些不方便。”
不待江似霧說話,裏面便傳來唐冶的聲音。
“讓她進來。”
說完,江似霧和黃麟對視了一眼,後者微微側開身子,給江似霧讓開了道路。
養心殿內格外的安靜,連鞋底踩在地上都能聽得見迴響。
“參見皇上。”
江似霧擡頭的瞬間,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如煙臉上。
雖然此刻,如煙的臉完全是另一個人的模樣。
“你是來看看,是誰以後要和你分寵麼?”唐冶的嘴角含笑,說出的話讓人有些聽不出情緒來。
如煙緩緩擡頭,看着江似霧的那張臉,清亮的眸子裏沒有什麼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