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述緊張的攥了下拳頭,他知道,自己此時若是在不招,那康正就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自己現在已經是棄子,康正的家底都被翻了出來,已經在也沒有翻身的餘地。
如今只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給自己與姚家爭取一線生機。
“是明袁,是明袁牽線,我那內人才跟攤牌,後來康正幫我們斂財,我幫他們打掩護,康正在任期間通過欺壓百姓斂財,我判刑,將那些上訴的人關進大牢,以免再上訴。”
“有個別的逃過責罰的人,所有的狀紙都會被他壓下來,除了雪兒的父母那對老夫婦之外,無一倖免。”
姚述越說聲音越小,甚至不敢直視君衍的眼睛。
君衍的青筋暴起,三個在朝堂上位高權重的人,竟然聯起手來擾亂國本,甚至不惜草菅人命!
“還有呢。”君衍咬着牙尖,陰惻惻的看着姚述。
姚述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本就無處躲藏的他,此時更是覺得泰山壓頂,冰山過境。
“還有……還有在牢房內,明袁讓獄卒給傳信,讓我頂嘴,他說他能保下姚家的榮華富貴,還能讓我小女兒日後也進宮,所以我就……”
姚述已經不敢再說下去,畢竟君衍的臉色已經陰到了極致。
“我也不知道明袁是如何買通獄卒的,殿下,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真的,我全都招了,那些具體的案子,我可以寫下來,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這麼多事情,你當本宮傻麼?怎麼可能是你們三個糟老頭子能完成的!說,還有誰!若是交代不清楚,就地處斬!”
君衍話落,一把劍就抵在了的姚述的脖子上。
姚述頓時嚇得尿了褲子,“殿下,我都說了,若是說還有誰的話,那就是跟在明袁身邊的那個姓冷的侍衛,冷敪。”
冷敪是上一任冷門侍衛的門主,自從明袁將明家都交給明殊之後,冷敪也隨着他一起退位,將冷門交給了冷威。
“殿下,我求求你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明家人知道,否則我的家人也朝不保夕啊,殿下,我求您了!”
君衍氣得削下了姚述本就散落下來的一般髮髻。
姚述倒吸口涼氣,當即暈了過去。
君衍將手中的劍扔出去,“父皇,明丞相,出來吧。”
話落,揹着枷鎖的明袁與皇上一起從暗處走出來。
明袁身穿囚服,髮髻卻梳得立正,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皇上,罪臣說的都是實話,如今您信了吧?”明袁一邊說一邊跪在地上,“璃兒與殊兒對罪臣做的事情毫不知情,所有從康正手中斂過來的錢財都被我埋在了馬場的下面,除了冷敪之外,不曾有人知曉。”
皇上緊鎖着眉心,看了眼君衍。
君衍默默的點了下頭。
康正與姚述還有明袁的證詞都是一樣的,事發突然,他們三個都不曾知曉對方是否已經認罪。
根本不存在串供的可能。
事先編排好的更不存在,畢竟馬場被抄一事,就連君衍都沒有想在今日去做。
明袁鎮定的跪在地上,“皇上,罪臣別無所求,只求最後璃兒一面,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皇上面色沉着,淡淡道:“先生,您何苦啊……”
皇上年輕的時候,除了受到過自己的岳丈蘇老先生的教誨之外,明袁便是他的第二個夫子。
蘇老先生是啓蒙之至,明袁便是爲君爲臣之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就連皇上自己的頭上也沾上了銀霜。
可當初那個傳授他爲君之道的恩師,如今卻身背枷鎖跪在地上,因爲貪贓枉法而被壓入大牢。
皇上站起身來,“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衍兒,喚明貴妃前來。”
君衍行了個禮,恭送他的父皇離去。
“明丞相,好手段。”君衍直起身子,看着明袁。
他心裏清楚,明袁是將所有的罪責都攬了下來,棄車保帥。
只是,如今半點證據都沒有,只能一次定案。
明袁笑了笑,卻並未說話。
明袁、姚述、康正官官相護暗中勾結一事轟動了全國,明貴妃身穿孝衣來見父親最後一面,最後眼眶通紅的從天牢中走出來。
獄卒說,明貴妃剛一轉身,明袁便自盡與牢獄之中。
但明貴妃,硬是連頭都不曾回過一次。
姚述康正抄家,家眷充公,涉案人員與其年後一同問斬,從明家馬場翻出來的所有金銀彤彤收入到了國庫當中,明家半數家產充一同併入國庫。
年關將至,這對整個鳳吟來說是舉國同慶的好事。
國庫充盈,百姓的日子,才能富足。
明府,蔣意柔哼着小曲,在院子裏侍弄花草。
雖是冬日,可鳳吟的冬天並不是很冷,剛剛好足夠紅梅花開的嬌豔。
蔣意柔聞着花香,穿着孝衣,卻笑得比任何人都開心。
“娘,您這樣不合適,收着點。”溫情拉了下蔣意柔,示意她笑得不要太明顯。
蔣意柔點了下溫情的額頭,“娘知道,倒是你可要小心些,這件事情的導火索說到底還是你,最近都要跟霄兒或者我待在一起,實在不行送你進宮避下風頭。”
溫情倒是不以爲然,“去宮中還有明貴妃,還能避什麼風頭,算了吧。”
蔣意柔想想也是,還是把溫情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
她繼續擺弄着紅梅,心中對白錦又佩服了幾分。
她也是在無意之間聽到明殊跟明袁的對話,知道了馬場的祕密,只是她不確定到底有多少,便讓明霄去查了一下。
原本想傳消息給白錦,可康馨嬈一直都黏在她身邊,沒什麼好機會。
思來想去,就讓溫情跟明霄演了那麼一齣戲。
好在白錦反應快,將馬場的所有消息封鎖,又跟君衍“吵架”,讓康馨嬈放鬆警惕,在皇上面前露出破綻。
這時候君衍再將康家與姚家的關係告訴皇上,才能達到如今的效果。
一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