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淡的拍了下君衍的肩膀,“你的婚事恐怕還要拖上一段時間,畢竟現在國事動盪,你暫且在忍上一段時間。”
君衍心裏明白。
皇上已經開始忌憚白家了。
即便是在崔浩然死的這件事情上,父皇選擇相信自己,但不代表白家能夠安然無恙。
這一次白墨下獄的事情,是給白家的一個警告,也是給自己的一個警示。
君衍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婚事的事情不着急,兒臣又不像您跟母后那樣兩情相悅。”
皇上笑了幾聲,將話題轉移到他年輕的時候。
這一場帶着警告意味的談話也就此結束。
明殊主動上交虎符,讓自己留在京城當中,明貴妃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便病與牀榻始終未見好轉。
明丞相經此一事之後也退出朝堂,雖然沒有此去丞相之位,但也不再上朝。
溫言調任離開鳳吟城,溫家其他人未受到牽連,只是溫芷陌已經辦法入朝爲官。
溫情已經加入了明家,並未有影響。
謀逆一事過後半個月,蘇靈兒與白憐夢,吳氏問斬。
問斬當天,白程並未上朝。
白錦讓人給白憐夢準備了一副棺材,不是她聖心大發,只是爲了讓自己的父親心裏能好受點。
三人問斬的時候,從城門口一直順着鳳吟城內最長的街道遊街。
白憐夢哭天喊地的喊着冤枉,大喊着自己就是皇后,該死的那個人是白錦。
說她已經當上了寵妃,只要生了孩子就是皇后了。
說君浩然已經答應了她,說白錦應該是在那場大火裏。
她的叫喊聲一直在城中蔓延,所有人都說,白憐夢已經被嚇的失心瘋了。
只有白錦知道,白憐夢說的都是真的。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親手剪下代表着溫家的花枝。
“小姐,不好了,聽說蘇太傅在溫夫人問斬之後,當衆扇了太子殿下一巴掌,現在城裏議論紛紛,好不熱鬧啊!”春梅小跑進來,卻是大聲嚷嚷。
婂秋也剛好端着一盤荷花酥進來,見她的樣子不免嘆了口氣,“春梅,你小聲點,隔牆有耳。”
“現在二小姐都已經被問斬了,還有誰能找我們的麻煩?”春梅倒是沒有多在意。
白錦伸手給春梅的嘴裏塞了一塊荷花酥,“小點聲,父親在家。”
春梅這纔想起來,雖然白府的人都很討厭白憐夢和吳氏,就連老爺自己也不曾多惦記。
可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將白憐夢錦衣玉食的養大。
在白程的心裏,白憐夢還是自己的親骨肉。
如今被問斬,心裏自然難過。
春梅見此也就不再多說。
“你先下去吧,我跟婂秋單獨說點事。”白錦說道。
春梅點了點頭,看了婂秋一眼,默默的退出去。
“郡主,您要跟我說什麼?”婂秋低着頭,很是尊敬。
“春梅性子單純,年紀也比你小,有些時候你多提點些,辛苦你了。”
婂秋將頭壓得更低,“郡主放心,春梅就是性子活潑了些,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若非這一次她跟奴婢配合,也不會放鬆吳氏跟白憐夢的警惕心。”
“對了,西院現在空了,我就多安排了倆個人打理,免得沒有人氣,你稍後過去看看,那裏你比較熟悉。”
“是,奴婢這就過去。”婂秋彎着腰,一點點的退出去。
白錦看着她的身影笑了笑。
自從謀逆一事過去之後,婂秋就沒有真心的笑過,這臉色,也就愈發沉悶了。
春梅見婂秋離開,自己纔回來,“小姐,你安排在西院的人是誰阿?”
這邊話音剛落,就見婂秋不顧禮數,蹭的一下衝進來,直接跪在了地上,對着白錦連磕了十多個響頭。
“快點起來,不至於這般大禮。”白錦柔聲說道。
春梅見狀將婂秋扶起來,“哎呦,你這是怎麼了?”
婂秋的淚已經鋪滿了臉頰,她依舊跪在地上,“郡主,婂秋多謝郡主,多謝郡主!”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快些下去吧,跟家人好好聚一聚。”
婂秋重重的點了點頭,哭着回去了西院。
春梅撓了撓頭,“小姐,婂秋跟我說她自小被送進宮裏,家人已經去世了啊?”
白錦笑了聲,“婂秋算得上是明家的家生奴,其家人都在明家,後來年紀大了再加上婂秋被送進了宮裏,這才搬出府,這一次她成了我們的人,明貴妃自然不會放過她的家人,所以,她跟你說,家人都死了。”
“原來是這樣,那西院的那些?”春梅在傻也明白了,白錦安排在西院的那些人就是婂秋的家人。
“我早就讓雙辰跟立言去將她的父母保護起來,這一次也算險中求勝,你告訴下面的人,不要虧待了後院。”白錦囑咐道。
春梅點了點頭,這纔下去。
白錦無聲的嘆了下,原本是想控制住婂秋的父母,以免婂秋反間,沒想到陰差陽錯救了他們一命。
也算是積德了。
白錦用手指磨着茶盞的邊緣,腦海中回想起春梅的話。
君衍被蘇太傅當中扇了一巴掌。
是因爲溫夫人吧?
白錦想到這,心下開始糾結起來。
她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君衍,安慰一番。
但又想想,自己什麼身份什麼立場?現在國事已定,蘇家與君衍之間的事情充其量算是家事。
她完全沒有理由去詢問或者擔心。
可是……
白錦心裏有些糾結。
不管怎麼說,她跟君衍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怎麼也算是朋友了吧?
既然如此,去看看,好像也沒有什麼所謂。
白錦百般糾結,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登門。
然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錦已經坐上了前往太子府的馬車。
“我就是去看看君衍的病,沒有別的想法。”白錦默默的警告自己。
只是在怎麼迷惑自己,依舊沒有辦法掩蓋那越來越緊張的心。
白錦緊抿着下脣,無法看見自己臉上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