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亂的林海泉,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翻來覆去的考慮——
到底應該怎麼辦?
真的要用那種激烈的手段,來對付趙紅嗎?
林海泉自問,他被趙長天逼到今日的悲慘境地。
已經是生不如死!
爲了奪回昔日的一切,他可以不擇手段。
但讓他對一個曾經喜歡的女人,如此決絕!
他卻充滿了糾結——
不只是擔心造成嚴重後果,會牽連到他。
還因爲,他良心未泯!
但無論原因是什麼,他都必須要儘快做出決定纔行!
李銘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早晨上班,林海泉頂着兩個黑眼圈。
明顯一副無精打采、睡眠嚴重不足的糟糕形象。
這引起了高利羣的不滿。
高利羣直接在小組會議上,對林海泉大加批評——
“林海泉,你是不是又死性不改,整晚上都在扯用不着的。
我警告你。
如果你還因爲嫖娼被抓,公司絕對容不下你。
你就只有灰溜溜滾蛋一條路。
還有,如果你敢在工作時間睡覺。
我肯定饒不了你!”
面對高利羣的嚴厲批評,林海泉只能垂着頭。
握緊拳頭,默默忍耐。
他不能反駁。
一旦反駁,不但會招來高利羣更加兇猛的批評。
連組內的一些其他人,也都會幫着高利羣一起,對他羣起而攻之。
更有甚者,如果事態擴大,引起趙長天干預。
林海泉的下場會更加糟糕。
趙長天不但會毫不留情面的當衆批評他。
而且,趙長天還會利用他的權力,在考評上大肆抹黑林海泉。
更過分的,趙長天還會以種種卑劣的理由,扣除林海泉獎金。
事實上,趙長天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已經這麼做了。
以前,林海泉身居科長高位時,根本不在乎那點獎金。
但如今他虎落平陽,收入大幅減少,那些獎金對他來說,就顯得非常重要。
所以,爲了不引來趙長天那頭兇猛的惡狼。
爲了儘量避免趙長天注意到他。
林海泉在被高利羣刁難時,總是選擇忍耐。
但他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曾經是高高在上的正科級幹部!
他有着屬於自己的尊嚴和驕傲。
爲了前程,他可以暫時選擇當狗!
但他的忍耐終歸是有限度的。
他不知道,他還能忍多久!
正是因爲迫切想要改變——
這種悲慘而糟糕的現狀。
林海泉纔會選擇投靠李銘。
纔會那麼盡心盡力的幫李銘擦屁股、解決問題。
實在是,林海泉過得太難了!
而除了李銘,又沒有人可以幫到他。
在公司受到的屈辱,讓林海泉終於下定決心——
他要最後再和趙紅談一次。
如果仍然事不可爲——
他會同意李銘的提議,用李銘的方法解決問題。
然而,當林海泉打着去外面跑業務的名義,來找趙紅談判——
趙紅雖然讓他進了屋。
但他與趙紅交流,苦苦哀求時。
卻出現了之前的一幕。
趙紅還是態度堅決的不同意。
或者說,依舊頑固不化。
“小紅,算我求你了。
不就是一個還沒成形的胚胎嗎?
還算不上是一個小生命。
打掉它,你不用有任何罪惡感!
就可以獲得大筆補償。
你不要那麼固執了,好不好!
退一步講,如果你非要把孩子生下來。
李銘那邊肯定不會承認。
這個孩子將來註定是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你註定會是一個單親媽媽。
你覺得,這對孩子公平嗎?
小紅,說真的。
如果你真喜歡孩子。
以後完全可以再要一個。
我其實也想再有一個兒子。
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再次懷孕。
我一定會承擔一個父親的責任。
幫你把孩子一起養大。
我愛你,你也愛我。
我們彼此相愛。
我相信,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有一個最好的成長環境。”
林海泉擺事實、講道理,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甚至很鄭重的許下諾言。
當然,是不是真的會兌現諾言?
林海泉自己很清楚,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畢竟,如今的趙紅,在林海泉眼裏,只是一個大麻煩。
曾經的那些情分,早已經蕩然無存。
就算林海泉很想再有一個兒子。
很想某個情人能幫他實現這個願望。
但現如今的趙紅,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
隨着林海泉的一番‘情真意切’的表達,趙紅的表情變得緩和了一些。
趙紅點上一支女士香菸。
在徐徐的煙霧中,她邊抽邊迴應道:“老林,我知道,你對我很好。
這些年,我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各種男人。
你是對我最好的那個。
說真的,老林——
如果沒有發生飯店的那件事。
就算讓我給你當一輩子情人,我都心甘情願。”
往菸灰缸彈了彈菸灰,趙紅接着說:“我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
在臨海這樣的大城市裏,我沒有依靠。
也沒有任何可以聊得來的好朋友。
我其實很清楚,那些表面上對我比較客氣的顧客,都只是圖我的身子而已。
其實心裏根本瞧不起我!
覺得我就是一個靠出賣肉體謀生的爛女人。
連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大家做着同樣的工作。
她們也都因爲我來自偏遠農村,而看不起我。
都不願意和我做朋友。
老林,只有你!
從來沒有嫌棄過我來自偏遠農村。
也從來沒有對我有過不尊重。
你雖然也貪圖我的肉體。
但你和別的男人不同。
我能感受到,你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我。
老林,我其實挺感激你的。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說到這裏,趙紅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只是,這抹微笑,只持續了極端的時間。
趙紅陡然臉色突變,她的語氣也隨之發生變化——
“但是,老林,我怎麼也想不到。
那天晚上——
你會任由李銘侵犯我。
你知道嗎?
他就像個畜生一樣,肆意毆打我、辱罵我、糟蹋我。
你根本想象不到——
他給我的身體和心裏,造成了多麼難以想象的傷害!
老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你知道,事後那幾天我是怎麼挺過來的嗎?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過跳樓自殺嗎?”
趙紅的語氣變得無比的尖銳。
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