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期，趙長天也只是一個半大小子。
雖然知道堂妹趙芳的情況不好，但他卻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或者說，他對二叔也好，二嬸也罷，根本不具備影響力。
他沒有能力改變趙芳的命運。
幾年前的一天——
趙長天突然從父親那裏知道，趙芳生病了。
是精神上的疾病。
具體表現爲，時而發呆，時而哭喊，狂躁起來，還會動手打人。
打起人來，六親不認，看到誰打誰。
她父母也不例外。
當然，動手打人的時候不算多。
也就是幾天一次。
二叔和二嬸帶着趙芳，去了很多醫院，花了不少錢。
但卻沒有取得多大的治療效果。
甚至，二嬸還嘗試過多種民間治療方式。
比如找跳大神的，爲趙芳做法、驅邪。
還找過不止一個，而是陸續找過當地好幾個遠近聞名的‘高人’。
所謂高人，每做法一次，都需要上千塊、乃至更多的誠意金。
經過幾個高人的“做法”——
結果卻是，趙芳的病情越來越重。
原本幾天發作一次，到後來幾乎每天都要發作。
據說，那段時間，二嬸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
說來也奇怪，趙芳發作時，主要的攻擊對象就是二嬸。
雖然趙芳也攻擊別人，但相對來說，都遠遠比不上二嬸所承受的攻擊強度。
最終，在慘痛的事實面前，這種方法，不得不被放棄。
再到後來，二叔通過專業人士介紹，找到了一家規模不大的專業醫院。
那家醫院的主治醫生爲趙芳開了一種特效藥。
這種藥屬於進口藥，價格昂貴，每天都要服用一次。
一次服用兩片。
每瓶60片，價格1200塊。
一片相當於20塊，一天就要花掉40塊。
這種藥不具備根治效果，但可以有效的起到鎮定作用。
可以讓趙芳不陷入狂躁狀態。
以趙長天的理解，這種特效藥就是麻痹神經的。
幾年下來，趙芳不停服用這種藥。
整個人心智處於停滯、甚至退化的狀態。
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心智卻低得可憐。
由於長期喫麻痹神經的藥，趙芳的眼神看起來明顯有些呆滯。
就算第一次看到趙芳的人，也能察覺到——這個女孩兒不正常。
趙長天已經有兩年沒有看到趙芳。
過去兩個春節，二叔和二嬸回老家的時候。
爲了減少麻煩，也爲了不被人看笑話，把趙芳放到了她孃家幫着照顧。
這個春節，趙芳卻突然堅持着一定要回老家，她想大哥了。
她想見大哥一面。
二嬸雖然不情願，但在趙芳表現出狂躁的苗頭後，不得不屈從。
事實上，經過這些年不間斷的折磨，二嬸已經改變了很多。
不再像曾經那麼刻薄。
此刻，趙長天看着目光呆滯、一臉傻笑的趙芳。
手裏握着有些溫熱的糖果。
趙長天只覺得心裏有些酸楚。
趙長天記得很清楚，當年，趙芳還是一個小女孩時。
就知道把好東西留給趙長天。
有時是一顆糖果，有時是一塊蛋糕，有時是一個餃子。
可以說，趙長天對趙芳的感情很深。
那時的趙芳，智力已經進一步褪化。
相當於一個兒童。
“小芳，想大哥沒有？”
趙長天目光柔和的望着趙芳。
“想大哥了，都兩年沒有見到大哥了。”
趙芳近乎一字一頓的迴應道。
趙長天能清晰的感受到，堂妹的這些話，不是隨便說說。
確實是她的肺腑之言。
趙長天一邊親熱的與趙芳說話，一邊邁步進入正屋。
正屋有三間房，很是寬敞。
靠窗的一面，是長長的火炕。
趙長天的爺爺和奶奶都坐在炕沿上。
趙愛國等人，或是坐在炕沿上，或是坐在椅子上。
趙長天進來的時候，首先和爺爺奶奶打招呼。
其他大部分人，無論長輩還是小輩，都站了起來，紛紛與趙長天打招呼。
如果是去年之前，這種情況是絕無可能出現的。
一般也就是發生在小一輩身上。
但趙長天如今事業有成，家族中人，紛紛提高了對他的重視程度。
“二叔、三叔、大姑父、小姑父。”
趙長天面帶微笑，陸續與這些長輩打招呼。
與長輩們打完招呼。
趙長天又與同輩人寒暄。
趙長天重點關注的，是幾個陌生的面孔。
這裏面有男有女，或是趙家女孩的男朋友，或是趙家男孩兒的女朋友。
其中，一個身材微胖、個頭不高、戴着眼鏡的女孩兒，郭爽——
是二叔小兒子趙長林的女朋友。
趙長林是趙芳的弟弟，比趙芳小三歲。
與老三趙長河同歲。
同老三一樣，趙長林也在今年正式畢業。
不過，趙長林只是大專畢業。
趙長天聽說，趙長林已經在陝省那邊找好了工作。
是一家位於青林的中型國企。
郭爽是陝省人。
家裏條件頗爲不錯。
父母都是工薪階層，其中，父親在事業單位上班。
趙長林的工作，就是郭爽的父親幫着安排的。
除了郭爽，陌生面孔中——
還有一個身材高挑、膚色白皙、顏值處於中上水準的女孩兒。
經過介紹，趙長天知道，這個女孩兒叫金瑩，是三叔大兒子趙長髮的女朋友。
趙長髮沒有考上大學，跟着三叔一起在他家所在的縣城做農藥生意。
趙長髮今年二十歲，遺傳了趙家人的良好基因，個頭不低，超過一百八十公分。
趙長髮的體重，和他身高差不多，不過單位要換算成公斤。
沒錯，趙長髮的體重達到了180公斤以上。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行走的大肉球。
而金瑩身材苗條，再加上膚色白皙，算不上什麼大美女，但也算比較養眼。
當金瑩與趙長髮站在一起，給趙長天帶來了一種較強的視覺衝擊。
“美女與野獸！”
趙長天心底很自然的冒出了一個評價。
但趙長天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說起來，長髮小時候也曾在老家生活過一段時間。
由於他小時候身材就圓滾滾的，還沒少被趙長天取笑。
當然，年紀大一些之後，趙長天便沒有因爲身材的事，取笑過長髮。
事實上，隨着年齡漸長，趙長天對長髮這個性格直爽的胖堂弟，還頗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