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安親自侍疾,忙前忙後的,整個人都瘦了不少。
事情撞在一起,真的很讓人心力交瘁。
“殿下來信了。”
春泉興沖沖的拿了信件跑過來。
黎安安拆開信,露出了這幾日裏久違的笑容。
“可是老爺沒事了?”
周氏勉強睜開眼,想要強撐着身子起來,卻被黎安安按了下去。
“娘,也只是看壓受審,殿下那邊動了關係,不會讓爹受牢獄之災的。”
“殿下,還說可以安排咱們進去探望。”
“所以娘你要先養好身子,這樣咱們才能早點見到爹,不是嗎?”
黎安安知道她的命門,挑着點子勸,又端起碗來喂藥。
周氏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渾身都鬆了鬆,接過碗一飲而盡。
“好。”
這幾天的走投無路,打破了周氏的脊樑骨。
那個堅強剛毅的將軍夫人,也會衝着那些人卑躬屈膝。
想到這裏,黎安安心裏跟針扎一樣的疼。
喝完藥,周氏就犯困睡下了。
黎安安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查的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
春泉站在身後,替她捏着肩膀。
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她身上,她一刻也不敢鬆懈。
“先回一趟太子府。”
她想親自去問問太子具體情況。
“奴婢叫人去套馬車。”
春泉對那個小婢女耳語了幾句,婢女行禮退下了。
一切準備就緒,黎安安上了馬車,心神不寧的。
掀開車簾,看到了一個和尚在化緣,吩咐車伕給了幾錠碎銀子。
“轉頭,去普濟寺。”
子不語怪力亂神,她一向是不信這些東西的。
可她本身就是個未解之謎,從穿到這個劇情裏,一切的走向好像都不同。
黎安安決定先去佛寺求個平安符,不管有用沒用,求個心安理得。
佛祖若是真的開了眼,就保佑她家人平安,父親能夠洗刷冤屈。
車伕掉了頭,往相反的方向去。
“是該去拜拜菩薩,去去晦氣。”
春泉是她的死忠粉,無論太子妃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
馬車約莫行駛了半個時辰,前面有石頭攔路,車伕和侍衛就去前面搬石頭了。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瞬間,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很多黑衣人。
那些人手中都拿着刀劍,一看就來者不善。
侍衛反應過來與其廝殺,隱隱佔了下風。
“太子妃,咱們先往那邊跑吧!”
春泉嚇得大驚失色,還不忘護着她。
侍衛紛紛掩護黎安安,“太子妃快走!”
黎安安回頭一看,咬咬牙提起裙襬就跑。
真是見了鬼了!
她這是和誰結仇了?
有事好商量,別動不動就要人命好嗎?
此次出行只帶了十個貼身侍衛,如今都成了屍體。
黑衣人武功高強,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但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她要來佛寺呢?
這也只是中途決定的。
“太子妃,你先躲到這裏,奴婢去把他們引開。”
春泉作勢就要往外衝,被黎安安一把拉了回來。
“你不要命了是吧?”
“還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馬,他們一開始就盯上了咱們,難道他們不會做兩手準備嗎?”
春泉是個十足的忠僕,這個朝代的理念根深蒂固的紮在她的腦子裏,奴爲主死,雖死猶榮。
黎安安卻接受不了,“少廢話,你家太子妃不會丟下你的。”
兩人從草叢裏摸索着,好在今日穿的衣裳與草色接近,從小道偷偷走了一段路程,也沒有被發現。
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有痕跡的。
黑衣人反應過來,便一路跟着她們,兩個弱女子,哪裏能比得上男人的體力。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他們就被追上了。
“太子妃,你先走!”
春泉老鷹抓小雞一樣的展開手臂,把黎安安擋在她的身後。
此時,突然有一輛馬車從不遠處趕來。
黎安安連忙大喊,“救命啊!”
許是馬車離得尚遠,要往另一條岔路口走。
黎安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難道她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嗎?
黑衣人是想抓她,還是想殺她?
“你們的主子是誰?”
爲首的黑衣人揮揮手,“抓住她。”
十幾個黑衣人在方纔的鬥爭之中,折損了幾個,還剩下七八個。
就算是這七八個人,對付她們也綽綽有餘。
黎安安僥倖的心理也破碎了。
就在她要被抓住的時候,空中劃過了幾隻利箭,刺穿了她眼前這個黑衣人的身體,血濺在她的臉上,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黑衣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剩下的兩三人左顧右盼,沒有看到兇器是從何而來。
“誰在裝神弄鬼?”
“有本事就出來,別當個縮頭烏龜。”
有個黑衣人喊話,並沒有得到迴應。
這兩三個人也想完成自己的任務,拿着繩子走向了黎安安。
黎安安識趣的後退幾步,果不其然,這幾人又被一劍封喉。
春泉被打暈了,黎安安茫然的環顧四周,摸到臉上的血泛着噁心,乾嘔也嘔不出來。
“不知是哪位好漢出手相助。”
不遠處有個少年郎騎馬前來,身形有些模糊,馬到之處灰塵四起。
“沒事吧。”
楚柯環心驚膽戰,生怕自己一個失手射錯的人。
“原來是小侯爺。”
黎安安看到是熟人,煥然的瞳孔纔回了神,有了幾分真實感。
“你們這是招惹了什麼人?”
別看楚柯環平日裏遊手好閒,可他文能提筆作詩,武能提劍上馬,是不少女子的夢中情人。
他拿着手裏的劍,挑開了那幾個黑衣人的面巾,又仔細觀察了那幾個人。
“手上有厚繭,作案工具齊全,是練家子。”
“不是普通人能夠驅使的動的。”
黎安安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我也不曾與人發生口角啊。”
“應當是黎將軍…”
楚柯環對最近發生的事也有所耳聞,這纔有所猜測。
“走吧,去哪兒,載你們一程。”
黎安安拍了拍春泉的臉,春泉悠悠轉醒。
“賊人呢!”
“沒事了,咱們得救了。”
黎安安劫後餘生,心跳的很快。
春泉用袖子擦乾眼淚,又起身道了謝。
“上來吧。”
楚柯環尷尬的笑了笑,他最怕女人的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