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碗安神湯,最好能立馬睡着。
不然,今晚只怕是難以安眠。
誰知黎安安卻一口回絕了。
“我不喝!”
安神湯?
這東西在她的記憶裏可不是什麼好玩意。
《某嬛傳奇》裏的曹貴人,不就是日日喝安神湯喝死的嗎?
宮女不疾不徐將碗放在牀邊,婉聲道:“太子妃還是喝了吧,對您身體有益。”
“不必,我身體好得很,何況……我從沒在殿裏見過你,這湯爲什麼是你送來?”黎安安神色冷淡地看向她。
這一問,倒是讓宮女有些心慌。
她垂眸斷斷續續道:“奴……奴婢是新來的,今日頭一回近身伺候。”
瞧瞧,這說法。
電視劇裏都演過多少回了。
每當這話出現時,不管是湯裏還是酒裏還是飯菜裏,必定有毒!
她算是看出來了。
預告片裏的女主的慘死,應該就和這事有關!
她只要躲過去了,這一劫就算暫時過了。
什麼電視,什麼預告,池淵聽不懂。
但他知道,她是看出來這宮女有問題了。
這麼看來,自己這位太子妃,倒也有點腦子。
想罷,他盯着宮女,指了指碗:“既然太子妃不喝,那你喝了吧。”
宮女聽了,面色倏然煞白。
她抖着嘴脣開口:“太……太子……”
不喝?
呵。
池淵身上陡然散發出冷氣:“孤讓你喝了!”
宮女被嚇得渾身哆嗦,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可下一秒便往門外狂奔。
想逃?
門都沒有!
黎安安抄起湯碗,狠狠擲了出去,砸昏了想要畏罪潛逃的宮女。
她的手法穩準狠,直叫身側的池淵看出神。
這身手,不愧是將門嫡女。
“你們昨晚可聽見太子妃房裏的動靜了?”
“聽見了聽見了!嬤嬤還叮囑我不許靠近呢!”
幾個圍在牆根的宮女煞有介事地小聲議論,神情中還帶着幾分豔羨。
“嘖嘖,這太子妃真是好福氣,太子娶了側妃後,還是專寵她。”
另外個宮女推了推說話宮女的腰,笑道:“羨慕了?聽昨晚那動靜,太子殿下戰力定是極佳的!你這小身板哪比得過身爲將軍府嫡女的太子妃啊。”
幾個宮女一邊打趣一邊朝宮門走去。
末了,長廊窗櫺推開。
池淵黑臉站在窗後,質問白影:“昨晚之事,不是要你保密嗎?”
白影也很是無辜,“卑職的確是讓他們不許說刺客之事,但……”
但他也沒想到一傳十十傳百,故事會變得如此離譜。
什麼叫太子“戰力極佳”?
池淵臉色鐵青,心情比數月不下雨的天還陰沉。
這些奴才當真越發沒有規矩了,竟敢在背後妄議主子之事。
更何況,“戰力極佳”這四個字,用在黎安安身上,應該更爲貼切一點。
她擡手砸那一碗,太醫險些沒將人救回來。
思及於此,她那張俏皮可愛、古靈精怪的面容又浮現眼前。
池淵若有所思地合上窗,語氣淡淡道:“太子妃呢。”
聞言,池淵微微皺眉。
桃花宴?
恐怕是鴻門宴吧。
這丫頭看着精明機靈,怎麼過了一晚便糊塗了?
昨日之事定然是東宮有奸細,這奸細是誰尚且不知。
母后一大早請她赴宴,她也敢去?
末了,池淵起身,“走吧。”
白影一愣,“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池淵拂開衣袂墜着的宮絛,語氣平淡,“自然是鍾粹宮。”
白影有些意外,卻還是笑道:“果然殿下還是心繫太子妃。”
對此,池淵笑而不語。
與其說心繫她,倒不如說他更擔心那些賓客的安危。
桃花宴設在三清檯,三清檯之後便是御花園,如今春景正好,御花園的花開得格外明媚豔麗。
御花園西牆角,假山後傳來陣陣哀嚎。
“太子妃妾身知錯了!懇請太子妃饒命……”
巴掌聲清脆響亮,兩位側妃的央求聲更是令人悲憫。
而被指做罪魁禍首的黎安安正端着切好的香瓜果盤,一邊喫,一邊悠哉悠哉地觀賞兩位側妃的激情互毆。
她剛赴宴,就聽宮女傳,說兩位側太子妃在御花園等她。
她用腳趾尾巴都能猜到,這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她剛到就見倆人互相毆打,一邊打還一邊喊她的名字求饒。
栽樁陷害!
這妥妥的栽樁陷害。
嘖嘖……
這倆人當真是情深,爲了太子,竟連臉面都不要了。
沒一會,一盤瓜就見了底。
黎安安看了這麼久,多少也有些不耐煩了。
末了,她起身拍拍宮裙道:“雖然不知你們到底在耍什麼花招,但我功夫陪你們玩了。”
她剛轉身要走,就見杜若昭一把拉住她的袖擺,神情激憤道:“太子妃傷我至此,難道就想一走了之?”
這演技!
牛批!
給她頒個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也不爲過。
黎安安一個用力,扯出了自己的袖擺,語氣尖銳道:“別開玩笑了ok?我真沒這麼多時間跟你們耗。”
沒承想,杜若昭順勢倒在了地上,手指微顫指着她。
“太子妃,你好狠的心吶!”
更離譜的是,就在這時,皇后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地來了。
她身着金色宮裝,視線掃過狼狽不堪的倆側妃,語氣冰冷:“大膽!到底是誰敢在皇宮裏動用私刑!”
跪坐在地上的魏依與杜若昭神色頓時欣喜。
事已至此,她要是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那她這麼多年的宮鬥劇就白看了。
黎安安沒吭聲,就那樣歪着腦袋,看着她們演。
跟隨皇后來的,自然有魏依與杜若昭的母親。
見自家寶貝女兒這般狼狽不堪,當母親的,自然痛心疾首。
杜若昭的母親劉氏眼神哀慟地看向皇后,語氣悲憤:“還請皇后娘娘替小女主持公道!”
“這到底這麼回事?”
皇后臉色沉沉,當即冷冷地將目光掃向了黎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