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陰靈給我的提示。
根據提示,就能找到那座荒墳。
“女人擡棺,棺落人出。需要找八個年齡不超過三十五歲的寡婦擡棺,擡着棺材不停的往前走,什麼時候棺材繩斷了,棺材落地了,那就是荒墳所在的地方。”許鈞哲解釋道:“只不過,走哪條道,去哪個方向,首先需要一條蛇和一羣老鼠引路。”
“這麼麻煩?”
我聽的張口結舌。
自古以來,擡棺只能由已婚男人來擡,從來就沒有女人擡棺這一說,寡婦擡棺更是大忌。
因爲女人屬陰,寡婦不詳。
按照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若真讓寡婦擡棺,事主會斷子絕孫的。
更困難的是,想要找到那座荒墳,還得讓蛇和老鼠引路,我們去哪兒找引路的蛇和老鼠?
這哪兒是提示,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麻煩?”許鈞哲冷哼一聲,“你要怪只能怪程老太婆,是她處心積慮,把那個藏了十幾年的祕密藏的太深了,還能怪誰?”
我心中陡然掀起了驚濤駭浪,臉一下子就白了,細長手指倏地攥緊——聽許鈞哲的意思,那座荒墳就是奶奶的祕密所在?奶奶能有什麼祕密,竟然藏在一座荒墳裏?
只不過,這些問題雖然在我心中洶涌,但我卻沒有問出口。
“蛇開路,鼠引巢,看的是天象靈氣以及緣分,可遇不可求。”見我面色異常,凌耀祖適時道:“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先做好棺材,再找到八位肯擡棺的寡婦。”
許鈞哲賠笑奉承道:“還是凌先生想的周到。”
“小君,你覺得呢?”凌耀祖沒有理會他的奉承,而是側眸看向我問。
許鈞哲笑容變的異常尷尬,卻不敢表現出不滿,也不敢離開,只能訕笑着陪在一旁。
“啊……好!”
我恍然回神,點頭答應。
凌耀祖說的沒錯,蛇開路、鼠引巢,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做好棺材,再找八個寡婦了。
棺材好做,樟樹村的李瘸子就是專門做棺材的,凌耀祖很快就派手下人找他定棺材了。
接下來,就是找三十五歲以下、還肯擡棺的寡婦。
不知道許鈞哲是不是故意爲難,非說請寡婦擡棺男人不宜出面,必須得我親自去請。
我很久都沒回過老宅,對樟樹村的情況早已不甚瞭解了。
想來想去,我獨身去了兒時的小夥伴二丫家——二丫自小在村子裏長大,對樟樹村的情況應該十分了解。
有熟人出面去說,應該比我去要好一些。
我剛走到二丫家門口,就見一個暖水壺被摔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了我腳下。
“死丫頭,你要反了天了!”隨後,屋裏傳來了二丫媽的氣急敗壞的怒罵聲,“今天你要敢不答應天寶提親,我就死給你看!”
“媽,他都四十了,家裏還有兩個上高中的孩子,我不想嫁給他,更不想年紀輕輕當後媽!”
接着,是二丫憋屈的哭聲。
“四十了怎麼了?家裏有兩個孩子怎麼了?當後媽又怎麼了?關鍵天寶是包工頭,天寶有的是錢!”二丫媽更加氣急敗壞了,“天寶說了,只要你肯嫁,他就給四十萬的彩禮。二十萬給你弟弟當彩禮,二十萬給我和你爸養老。其他女人想嫁,人家天寶還看不上眼呢,你別給臉不要臉!”
她話音剛落,一個破鑼嗓子立刻罵罵咧咧道:“二丫,你媽說的沒錯,有這四十萬,老子想娶誰不行?主要是看你長的漂亮,又是黃花大閨女才高看你一眼的。”
“給你十分鐘考慮,實在不行,老子走人了!”
叫天寶的男人威脅道。
“誰要嫁誰嫁,反正我不嫁!”
二丫帶着哭腔大聲嚷了一句。
很快,一道扎着高馬尾的俏麗身影從屋內跑了出來,漂亮的臉蛋上全是氣惱和淚痕。
“二丫?”
我試探着叫了一句。
俏麗身影刷的擡起頭看向我,疑惑看了我片刻,忽然瞪大了眼,驚喜朝我奔來,“小君?你是小君!”
二丫飛奔到我跟前,一把將我抱住,激動道:“之前聽我媽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這一抱,十幾年沒見的生疏,一下子消散的乾乾淨淨。
二丫問我回來做什麼,我沒有細說,只說需要找八個擡棺材的寡婦,問她能不能幫幫忙。
“三十五歲以下的寡婦,咱村倒是有兩個。”二丫修長的柳眉輕蹙,爲難道:“小君,可我從沒見過女人擡棺材的,更別提寡婦擡棺了,你爲啥非得找寡婦擡棺,這不是犯大忌的事嗎?她們恐怕打死都不會答應的!”
我苦笑道:“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想着找你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法子。”
農村人迷信,對一些事有着根深蒂固的講究和固執。
若是犯了大忌,後代幾輩子都會被戳脊梁骨,在村裏擡不起頭來。
所以,要請寡婦擡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二丫,這醜八怪是誰?”我和二丫正說着,一個矮胖的男人忽然挑起門簾從屋內走了出來,扯着破鑼嗓子粗魯開口問,“你不肯嫁給老子,該不會是她蠱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