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靈沒有實體,它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我明明看不清它的模樣,但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它對我似乎有一種濃濃……敵意?
我心頭一駭。
奇怪!它爲什麼會對我有敵意?
它是誰?
“你是誰?”
我警惕問。
瘦瘦小小的身影沒有回答我,而是盯着我看了片刻,又稚嫩着聲音重複問了一遍,“你在找那個地方吧?”
我心裏掠過一絲失望。
陰靈沒有靈智,全憑着臨死前的一股執念遊蕩在人間。
看來,我從這陰靈嘴裏問不出它的身份了。
“哪個地方?”我緊盯着它,繼續追問,“是你剛纔提到的要帶我去的那個地方嗎?”
它並沒有回答,而是轉身朝堂屋外走去。
“凌先生,我們跟上去看看吧?”我稍稍遲疑了一下,隨即做出了決定,拉着凌耀祖起身道。
“好!”凌耀祖緊握住我的手往堂屋外走,感覺到我手心冰涼,整個人緊繃的厲害,他輕輕攥了攥我的手,聲音穩若磐石,沉穩淡定,“外面都是我的人,別怕!”
他一開口,我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凌先生,謝謝你!”我低聲道謝。
因爲怕驚擾陰靈,我說話時下意識壓着聲音,聲音聽起來又細又軟,帶着一股子我沒有意識到的、令人生憐的脆弱感。
凌耀祖沒說什麼,但卻將我的手握的更緊。
陰靈速度很快,我和凌耀祖追出堂屋時,它已經到了老宅院子,又快速朝老宅外走去。
“凌先生!”
“黎小姐!”
我們剛走出堂屋,就有幾個黑衣保鏢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躬身衝我和凌耀祖行禮。
顯然,他們都是凌耀祖的人,時刻要護凌耀祖周全。
“我和小君跟着它就行!”凌耀祖擺了擺手,沉聲吩咐,“你們散在四周,看着點!”
“是!”
“是!”
黑衣保鏢無聲無息退下了。
“小君,我們走!”凌耀祖牽着我的手,快步走出了老宅。
我們走出老宅,就看到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正朝老宅屋後走去,七拐八彎、輕車熟路的,像是對老宅四周的環境十分熟悉。
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一大堆疑問涌入了我腦海中:
會唱那首奶奶教我的獨一無二的童謠。
對老宅子十分熟悉。
對我有敵意……
這陰靈生前到底是誰?
“它在幹什麼?”就在我胡亂猜測時,凌耀祖忽然低低說了一句。
聞言,我刷的擡頭朝陰靈看去。
一擡頭,就見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此時正站在老宅後,不停的轉圈子,左三圈,右三圈,然後停下來衝荒廟拜三拜,嘴裏不停的哼着奶奶教的那首兒歌,“南山北斗,養活家狗,家狗磨面,三十弓箭……”
奶奶的老宅子西側緊鄰着一道水渠,水渠上架着一道小橋,過了小橋再往上,就是一座山,又叫小西山。
而陰靈兜圈子的地方,正是架在水渠上、通往小西山的那座小橋!
“陰不過水。”我低聲向凌耀祖解釋,“它是陰靈,不能過水,沒法過那座小橋。”
“不過,它在拜什麼?”
我喃喃低語。
我話音剛落,正在兜圈子的陰靈忽然停了下來,倏地轉身看向我和凌耀祖,稚嫩着聲音又問了一句,“你在找那個地方吧?”
“我……”
我下意識要接嘴。
“蛇開路,鼠引巢;女人擡棺,棺落人出!”陰靈打斷了我的話,指着小西山的方向說了這麼一句話。
然後,它身子一閃,消失不見了!
“它,它就這麼走了?”
我驀然愣住了。
凌耀祖警惕環顧着四周,然後點點頭,低聲道:“小君,它確實走了。剛纔那句話,應該就是提示了。”
“蛇開路,鼠引巢;女人擡棺,棺落人出?”我擰眉苦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君,我們回去再說!”凌耀祖低聲道:“許鈞哲還在老宅呢,或許能從他嘴裏挖出點什麼。”
沒錯!
許鈞哲還在老宅呢。
我怎麼把他給忘記了?
我和凌耀祖快速回了老宅,凌耀祖衝手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他手下的人很快將許鈞哲帶到了堂屋,我簡要將剛纔的經歷重複了一遍。
“許鈞哲,陰靈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緊盯着許鈞哲,“是不是在暗示怎麼找到荒墳?”
呵呵。
許鈞哲笑了笑。
“黎君,你真的想找到荒墳?”笑畢,許鈞哲擡眼直視着我,忽然問了我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不解看着他,“這荒墳,不是胡衍之逼着我去找的嗎?”
“咱兩好歹也談了八年,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找到了那座荒墳,找到了程老太婆的祕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許鈞哲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問我,“你還要往下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