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樣的紅。
鈴聲碎響。
轎穗輕晃。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行人徐徐走進了老宅院子,一副極其詭麗奇譎的畫面也出現在了衆人眼中:
一行人中,兩個瘦的跟竹竿一樣、頭上戴着尖尖的紅帽子的人走在隊伍最前頭。那兩人一手提着一個碩大的紅燈籠,紅燈籠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迎”字,另外一隻手夭折一枚銅鈴。
兩人身後,是四頂由四個人擡着的血紅色轎子。
小轎子兩側,又有兩個身穿紅衣的人隨行伺候着。
紅衣。
紅轎。
紅燈籠。
鋪天蓋地的紅。
鈴聲輕響。
轎簾低垂。
一行人全部都是紅帽紅衣紅鞋,所有人都低着頭走着,院子裏的人看不到他們的模樣,也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整支隊伍瀰漫着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讓人心底升起一陣莫名寒意。
走在最前頭的兩個人明明時不時搖一下手中的銅鈴,但整支隊伍卻偏偏給人一種死寂到極點的感覺。
鈴!鈴!鈴!
豎鈴輕搖,聲音勾魂。
院子裏的村民們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僵直着身子,直勾勾盯着一行人走進老宅院子,不敢發出半絲聲響。
就連許鈞哲也始終低垂着頭,身子幾不可查的微微顫抖着,像是也恐懼到了極點。
我緊盯着這一支詭異的隊伍,不停吞嚥着唾沫,手腳更是冰涼無比。
凌耀祖始終緊握住我的手,將我籠在他高大身軀的保護範圍之內,一雙極沉的眸子也緊緊盯着那一行人。
整個老宅子的氣氛,此刻已經詭異到了極點。
“紙人擡轎?”就在這一支詭異的隊伍走進老宅院子時,不知道誰忽然顫抖着嗓子喊了一聲,“你們快看,他們,他們都是紙人!”
這人一喊,讓原本就緊繃到極點的衆人一下子炸開了鍋:
“臥槽,真的都是紙人!”
“紙人怎麼會動?”
“嚇死人了,咱們快走吧!”
……
在農村,紙人是死人出殯時才能用到的東西,現在陡然見到紙人竟然活了,個個都變了臉色,嚇的紛紛要往老宅外逃走。
“紙人擡轎?”
我也吃了一驚,驚疑朝那些擡轎子的人看去。
而且,不僅是擡轎子的,還有跟在轎子兩側的,走在隊伍最前頭的兩個人,竟然全部都是紙人!
“喜神術?”
我心中一驚道。
喜神術原本是流行於苗民之間的一種巫術,後來漸漸發展壯大,流傳成了一種十分陰邪的祕術。
喜神術,擅長咒術和馭陰。
陰祟、陰物都屬陰。
而紙人,也屬於陰物。
以術馭陰,奶奶之前確實給我講過,但大都是用咒術或者駕馭陰祟。
我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可以駕馭紙人,再加上這些紙人都穿着人的衣服,還裹的嚴嚴實實的,院子裏燈光又太過昏暗,確實不容易區分!
能以術馭紙人的人寥寥無幾,難怪許鈞哲也那麼緊張。
“快走快走!”看到紙人後,村民們個個變了臉色,嚇的紛紛要往老宅外逃走!
鈴鈴鈴!
就在他們要匆匆逃走時,最前頭那兩人蹭的擡起了頭,急促的搖起了手中的豎鈴。
“喜神謀面,鐵面無情!”許鈞哲臉色一冷,立刻直起身攔住了所有人,冷喝道:“誰今天敢走,小命難保!”
“啊,還會沒命?”
“臥槽,這是不讓咱們走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該來看熱鬧!”
……
許鈞哲一開口,村民們都嚇的臉色大變,七嘴八舌抱怨着,但誰也不敢貿然離開,只能瑟瑟擠成一團,緊張盯着那四頂轎子。
“喜神到!”等衆人安靜下來之後,走在最前頭的瘦長身影又尖細着嗓子喊了一聲。
“迎喜神!”許鈞哲快步走到那兩道瘦長身影跟前,又畢恭畢敬衝四頂轎子行了個禮,顫抖着聲音喊道。
“轎落!”
“迎!”
刷!
刷!
刷!
許鈞哲話音剛落,站在四頂轎子旁邊的兩個紙人,在同一時間將四頂轎子低垂着的轎簾打開了。
“啊,那裏面是……”
轎簾打開的一剎那,有人已經看到了轎子裏的東西,頓時臉色變的古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