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雨幕籠罩着大海,細微海風吹拂着漁船,甲板上的六人都戴着帽子,免受風雨的吹打。
名爲冬奇的男孩正玩着一個平板電腦,平板屏幕上打開着的軟件是玩家專用社交網絡GameNet,他突然挑起眉頭,叫了菲婭一聲。
安清律問:“退出了國家攻略組,還可以上GN?”
菲婭看向坐在甲板一角,沉默無言的少女,“是我們旅團的黑澤汐醬做的,哼哼,她可是GN的開發者之一。”
安清律朝着那邊看去,黑澤汐是一個留着黑色短髮,神態有些‘厭世風’的少女。
她瞥了眼安清律,很快收回目光,繼續閉目休息。
安清律說:“地獄燈塔那邊上GN也跟上着玩一樣,也就是說...國家攻略組的網絡防禦網,是個人就可以攻破麼。”
“準確來說,我認識地獄燈塔那個黑客,他不一定比我厲害,沙維爾·米勒,他以前是我同事,”黑澤汐平靜地說:
“我們待在一起的時候,隨便幹一筆活,就能至少收入幾千萬美元,順便一提,他在遊戲裏用的不是真實姓名,只是他在美國國民資料庫給自己僞造的一份資料。”
安清律挑眉:“那他爲什麼加入地獄燈塔?”
“當時我們都待在美國攻略組,烏鴉邀請了沙維爾,所以我退出了國家攻略組,畢竟我不想和沙維爾作對,”黑澤汐淡淡地說道:
“還有,GN網絡防禦系統的編寫我也有參與,所以對我來說,入侵GN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這就是個社交網絡而已,別想得太高端。”
“原來是這樣。”安清律說。
黑澤汐打了個呵欠說:“事實上...我還挺樂意加入他們的,和一羣怪物幹翻整個世界,還有比這還有趣的事情麼,但可惜烏鴉沒邀請我。”
“喔....正好提到地獄燈塔,他們好像又在做有趣的事情,”菲婭望着平板屏幕問:“你不感興趣麼,安清律小哥?”
安清律回道:“不是很感興趣。”
菲婭揶揄:“我還以爲你會很感興趣的,畢竟這次出境的不僅是燈塔的人,還有千夏騎士——藍文。”
安清律依舊面無表情地問:“所以呢?”
菲婭歪了歪腦袋:“原來你對他沒什麼感情麼,我還以爲你對自己的前隊長會很在意。”
安清律說,“不管是地獄燈塔,還是國家那邊的人,我一定程度上都認識他們,所以我儘量不讓自己去參與他們的事情,否則我的立場會處於一個複雜且尷尬的位置。”
黑澤汐問:“你說你對他們都有一定程度的瞭解,那烏鴉呢,他在你眼裏是個什麼樣的人?”
安清律思索了半秒:
“在我看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抱着自己的理由和信念,但漆原凜是我唯一理解不了的人,他可能就是個純粹的瘋子。”
“瘋子麼....”黑澤汐說:“我還對他印象挺好的,算是彬彬有禮?”
“彬彬有禮的瘋子並不是不存在。”安清律說。
“你覺得雨宮真理和漆原凜,哪個更強一些?”
“我沒怎麼見過漆原凜出手,非要說的話,我認爲漆原凜應該更強一些。”
“那麼,你知道瓦爾克冰川機體的天賦技能是什麼?”
“不清楚。”
“那沙維爾·米勒在地獄燈塔那邊的地位大概怎麼樣?”
“不瞭解,沒見過面。”
“我不再是國家那邊的人了,我認爲這個問題沒討論意義,”安清律面無表情地說:“你問完了?”
黑澤汐回道:“事實上,還沒有。”
菲婭專注地看着地獄燈塔的直播,隨口說:“小汐就是這樣的,一好奇起來就不知道分寸,諒解一下。”
“繼續問。”安清律平靜地說。
“那我不客氣了,”黑澤汐問:“你認爲地獄燈塔的氛圍好點,還是國家那邊的氛圍好點。”
安清律說:“沒區別,取決於你比較喜歡和瘋子相處,還是和正常人相處。”
“很多普通玩家都曾經想象過,可以待在地獄燈塔那邊,或者是待在國家攻略組的最頂級部隊裏邊,但他們怎麼都做不到,”黑澤汐說:
“可你既在地獄燈塔裏待過,也在國家攻略組的最頂尖部門待過,現在整個世界的那些操蛋名人你也都基本見過一兩面,但你無一例外地選擇叛離了他們,”
“所以我憑什麼會認爲,你不會背叛我們,就像背叛地獄燈塔,或者是背叛國家攻略組那樣?”
安清律說:“隨便你怎麼認爲,這是你的權利。”
菲婭叼起了一根菸,嘆了口氣說:“我真是服了你,汐醬,攻擊性能不能別這麼強,你要是把我拼命拉進來的新人嚇跑怎麼辦?”
“事實上,他不在意,”黑澤汐說,“我只是想了解他的底線在哪裏而已。”
“手指,斷了.....”觀看着直播的冬奇微微睜大雙眼。
“啊.....”菲婭看着地獄燈塔的直播,捂住了冬奇的眼睛,“太血腥了,未成年人不能看,說起來烏鴉還真是有夠狠的。”
安清律沉默地聽着從平板電腦傳出來的,藍文和漆原凜的談話聲。
他從來沒見過藍文這麼狼狽過,漆原凜或許是唯一一個可以做到讓藍文這麼失態的人。
冰海旅團的人似乎也不是很正常,看到這麼血腥殘酷的畫面,一個個臉色非常平靜。
他們似乎都是經歷過某種洗禮的人,所以最後纔會選擇待在這條漁船上,過着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隨着一聲爆響,直播界面徹底黯了下來。
黑澤汐淡淡地說:“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局,烏鴉就是這麼惡趣味的人。”
冬奇滿臉怨念地睜開雙眼,菲婭不再捂着他的眼睛,他接管過平板,玩起了上面的‘西瓜忍者’。
菲婭吸了一口煙,隨口問:
“說起來,那位藍文先生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火災和消防員?”
黑澤汐說:“這不就有一位在藍文身邊待過的人,你怎麼不親口問他。”
安清律說:“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菸酒成癮的老好人而已,我不是很樂意去挖掘他的黑暗面,並且這算是他的隱私。”
“真是界限分明,我欣賞你的這一點,”菲婭勾着嘴角說:“所以你不擔心藍文會死麼?”
“藍文不會死,他還沒使用過機體天賦,從這場爆炸裏倖存不是難事,”安清律沉默了片刻,補充了一句:
“而且,漆原凜不會讓自己感興趣的人,死得這麼隨便。”
“果然.....”黑澤汐說:“你對他們都很瞭解,所以才能說得這麼肯定。”
她撩起耳邊的髮絲,提起身旁一瓶啤酒,隨手拋向安清律,“不管如何,歡迎加入冰海旅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