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老太太瞪着兒媳婦，煩得不行！
齊嬸畏畏縮縮反駁：
“媽，我也是爲了給你孫子要口牛奶喝啊！都怪葉家人，太摳搜了！我哪裏知道，咱家還欠葉家兩塊錢呢！”
“滾犢子！咱家借的兩塊錢，葉家這些年了都沒提！今個兒上門就被要回去了！兩塊錢啊！我留着過年的！這個年，我拿你過啊？！””
“啪！”
齊老太太不解氣，鞋底子也飛了出去……
葉家。
聽着大孫女的問話，張春梅脖子一揚，笑着道，
“奶自然是以理服人！”
說完，張春梅從兜裏掏出一把一毛攢一塊兒的錢說，
“這錢，我之前是不好意思去要。今天，人家都蹬鼻子上臉熊人了，我還有啥不好意思的？”
“原來奶你是債主啊？”
葉長歌恍然。
難怪剛纔大伯母不讓自己攔呢，估計大伯母是知道這茬兒事的。
“哎！過日子，誰家沒有難得時候呢，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是常事。就是不能我幫外人一把，回頭讓人欺負自家人，那還扯什麼淡？”
張春梅特瀟灑的擺擺手，
“我去把錢收好，洗完手再過來。”
張春梅轉身去自己的屋子。
可葉長歌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事。
那時候，奶和爸媽都去世了。
大哥瘋，二哥殘，家裏能上工的勞動力驟然少了，但他們該喫的東西半點不少。
葉家日子過得拮据，經常揭不開鍋。
大伯母吳淑雲就會去村裏的一些人家藉口糧。
可最後，大伯母都是被人家冷嘲熱諷趕了出來，一粒米都不借。
當時葉長歌想的少，簡單的以爲大伯母是去別人家求人。
她還勸過大伯母，家裏苦點累點能熬過去的，不用去求人。
可大伯母欲言又止，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葉長歌現在想想，那些人家，莫不是在奶當家的時候，欠着自家的錢？
而奶奶雖然說是掌家管錢，可裏出外進借了多少錢給別人，其實是都告訴身爲大兒媳吳淑雲的。
誰能想到，後來因着奶沒了，大伯沒了，村裏那些欠債的人，就直接賴賬不還？
很有可能就是這麼回事！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在張春梅走後，葉長歌看向吳淑雲隨口問道，
“大伯母，村西頭老劉家、老張家，是不是也欠咱家錢？”
吳淑雲半分沒有意外，下意識的點點頭，
“是啊！長歌，咋問這個事？”
葉長歌看向自己的母親，見蘇明月也好奇的看過來。
顯然不是因爲家裏借出去錢好奇，而是好奇長歌提這些是啥意思。
看來，葉家的大人都知道欠賬的事。
葉長歌心猛得一沉。
果然！
這些都是上輩子大伯母去過的人家！
這些人，不僅在葉家有難的時候欠着的債不還，更還趁機不要臉的嘲諷大伯母！
葉長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然後笑着說，
“沒啥，我就是隨便問問。這些人，我看啊，不是缺錢，都是手裏有錢，故意不還的。”
吳淑雲嘆了一口氣，
“是啊，誰說不是呢！”
這些錢是婆婆借出去的，每一筆她們兩個兒媳婦都知道。
婆婆礙着面子沒有要，她和大嫂也不好越過婆婆的臉面去要錢。
“等我得空了，我就去要賬！這馬上年底了，欠錢的，都該還了！”
葉長歌扭扭脖子做準備。
她好意思，她去要！
“長歌，你別胡鬧。”
蘇明月勸道。
吳淑雲猶豫了下，還是開口，
“其實我也覺得外邊的錢是該收收了。咱自家日子現在花錢的地方多：三弟要成家；嬌嬌和長歌做這雞蛋糕的生意，賺得多本錢也不少；傢俱那塊，現在也是往裏花功夫買材料啥的，沒有回頭錢呢，如今處處都是用錢的地兒……等過幾天，我回吳家，也催催……”
吳淑雲的聲音越說越小。
大伯母自己也很矛盾。
因爲她孃家很窮，自家的兄弟多，娶媳婦難，所以，吳家管葉家借的錢，也不少。
村裏人的錢得還，她自家兄弟們借的錢，也得還。
可吳家的情況，哎！
還有兩個弟弟沒有成人呢，家裏是真的沒錢。
若是沒有經歷過上輩子的葉長歌，肯定會對大伯母質問：
“對！大伯母，那您孃家的錢，就先還唄！”
但現在？
葉長歌笑着說，
“大伯母，您是得回趟孃家，不是催錢的事，而是得教家裏人做雞蛋糕！”
上輩子，吳家雖窮，可葉家劇變後，給自家扛來一大袋粗糧救濟的，是連鞋都穿不上的吳淑雲兄弟。
曾經，不懂事的葉長歌嫌棄大伯母是個小氣愛計較的。
可在夫死婆家破碎的時刻，是大伯母，不離不棄照顧兩個兒子外加不太懂事的自己。
村裏人曾說風涼話，吳淑雲肯定會走道改嫁的。
可遇事見人心。
大伯母哪怕晚上偷偷落淚，可仍舊與葉家同在。
不到兩年的時間，吳淑雲就熬成了一個小老太太的模樣。
所以，眼前的吳淑雲對葉長歌來說，是重要的家人。
上輩子給過葉家幫助的，這輩子，葉長歌肯定要幫襯着一起飛。
“啊？”
吳淑雲直接被葉長歌的話給跳躍懵了。
不是，剛還說要賬的事，怎麼提到讓她教家裏人做蛋糕呢？
“長歌，你說啥呢？”
對於自己這攤生意，葉嬌嬌是很上心的。
葉長歌解釋說，
“我是想着，讓大伯母孃家人一起幫忙做手工這部分。現在只一百斤的雞蛋糕，咱們就有的忙活，我要是再做出別的新品賣，哪裏做得過來？”
“所以，我打算每週固定的一百斤雞蛋糕讓大伯母家人幫忙做！咱家人，剛好能有時間做新花樣！”
家裏人也好能空閒下來，不能天天圍着鍋臺轉，那多累？
這話，葉長歌自然是沒說。
聽葉長歌這麼解釋，吳淑雲立刻點頭，
“哦，那行，反正冬天，家裏人閒着也是閒着，這活他們能幹！”
她完全沒有想過要錢的事，全當拉着自己兄弟們白出力氣。
“不能白做，到時候，小姑覈算成本，生產這塊出多少錢，她記賬，一次一結算。”
吳淑雲擺手，
“就幫着忙的事，哪能要錢呢？不能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