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日升問道,其聲尖細陰柔。
若有人在旁仔細看桂日升的喉嚨,便發現他的喉嚨處平平,喉結幾乎是縮了下去。
這臉皮白淨的教徒回答:
“當先的是五個武功極爲厲害的高手。”
“後面還有着大批的軍隊朝這邊掩來。”
“軍隊?”
桂日升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縷精芒,尖聲尖氣道:
“可是奔雷軍?”
教徒答道:“不像,可能是某一支亂軍。”
“亂軍……哼!什麼阿貓阿狗也敢來惹我摘陽教了!”
桂日升冷笑一聲,隨後尖聲喝道:“更衣!”
喝聲剛落下,兩個一直在宮中服侍桂日升的男性小廝,立即從衣架之上,取來了一件深紅色打底的長袍,上繡朵朵海棠,看起來嬌豔之至。
在兩人的服侍下,桂日升穿上了這件長袍。
隨後,兩個俊俏男小廝小心翼翼地,一同將桂日升那頭飄柔的長髮盤起,然後用一支金光閃閃的鳳簪綰了。
緊接着,兩個男小廝走向一邊,一人提來一隻做工精美的繡花鞋,輪流給桂日升穿上。
打扮好之後,桂日升去到了梳妝檯前,在一面銅鏡中照了照,滿意地點點頭,鼻中傳出“嗯”的一聲。
他的雙手,捏起了蘭花指,在梳妝檯上,捻起了兩根尖細的繡花針。
“敵人是從山的哪一方攻來的?”
桂日升問着仍跪在地上的教徒。
“南方。”那教徒回答道。
話音剛落,這教徒只覺眼前一花,只聽得一聲衣袍擊打空氣的聲音響起。
適才還站在他面前的桂日升,卻已不見了。
……
紅鳶山山腰之上,蘇缺等人仍是向着山上的建築羣掠去。
自從蘇缺殺死了摘陽教兩個開脈境的高手後,摘陽教除了桂日升,便再沒有開脈境的高手了。
剩下的一些氣血境教徒,見到蘇缺等人的武功,根本不敢上前阻擋。
李玄基見還未將桂日升引出來,便扯來一個教徒,問道:“桂日升在哪?”
這教徒向一個裝修豪華的宮殿指去:
“我只知道平日裏開教中大會時,會在那個宮殿。”
“但教主住在何處,我資歷太淺,還不能知道。”
蘇缺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建築羣,捕捉不到向這邊飛掠過來的人影。
心想從剛纔吹響號角開始,已有一段時間了。
若那桂日升的身法速度真有外界所傳的那麼厲害,早該下來了。
而現在他們還見不到桂日升,第一種可能,便是桂日升此時根本不在山中。
第二種可能,便是桂日升採取了別的行動,沒有打算與他們正面廝殺。
想到此處,蘇缺便在心中思忖。
如果他是桂日升,會如何做?
忽地,蘇缺心中一動,對李玄基道:
“李先生,桂日升還未出現,有可能已經繞後,去截殺後方的軍隊。”
….李玄基聽罷,目光一凜,手中刀柄一轉,將被他扯來問話的教徒打暈。
他沒有殺這個教徒,是因爲他打算殺了桂日升後,便將這摘陽教上下的六百多個教徒,全部收編進他的破天軍。
李玄基的話向後方的軍隊傳去。
那些士兵們,便紛紛警惕起來,左顧右盼。
站在後排的,便向後方看去。
忽地,幾個站在後排的士兵,童孔勐地擴大。
因爲他們見到一團紅影,從樹林的深處出現。
他們還未來得及呼喊,便覺眼前一花。
這一團紅影,已扎入了他們的陣列當中。
紅影如入無人之境,在陣列中穿梭。
穿過之處,寒芒閃爍,鮮血飛濺,就如同割麥子一般,一個個士兵跌落在地。
僅是片刻,便有二十多個士兵倒地。
倒地的士兵無一不是喉嚨上開了一道極深極猙獰的口子,鮮血噴涌不止。
這道紅影正是桂日升,他正如蘇缺所猜想的一般,在知道教中遇襲之後。
沒有與當先的蘇缺等人正面衝突,而是繞了後,展開身法,大開殺戒。
他想看看待殺光這些士兵後,當先的五人是什麼表情。
蘇缺等人聽到聲響,向後看去,便見到了這一幕。
‘這就是桂日升?’
李玄基、丹陽老道等人暗暗心驚。
即便是開了十二條經脈的李玄基,也只是看到一道模湖的人影,在屠戮他的士兵,更不用說丹陽老道等武道境界更低的武者了。
但蘇缺修煉了七傷拳後,五臟再度強化。
肝臟與目力息息相關,肝臟越強,目力也越強。
因此,桂日升速度雖快,但他卻能將其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認識桂日升,但是他卻從桂日升的身法中,知道此人必定練過《葵花寶典》,從而猜出了桂日升的身份。
‘這桂日升的速度僅是如此麼?’蘇缺心想。
他也不知道這桂日升是否未盡全力。
若僅是如此速度,對他來說,也太慢了!
“先生,你可有把握……”
李玄基一邊向桂日升掠去,一邊問着蘇缺。
可他話還未說完,蘇缺腳下的泥土突然炸開,身軀陡然模湖,化爲了一片飛影。
李玄基等人的童孔,陡然收縮。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識到蘇缺的速度。
邱玉之前與蘇缺行動過,但也只是見識到蘇缺力量之大、出手之狠厲,對蘇缺的身法速度一無所知。
桂日升在隊伍中大殺特殺,剛剛用手中的繡花針,劃開了一個士兵的喉嚨。
突然間,他聽得一聲尖銳的爆響聲傳來。
勐地循聲轉頭看去,立即便見到一片模湖的影子,向自己衝了過來,不由心中一凜。
他自從來到南域,還是首次見到如此快的速度!
….驟見強敵,桂日升便將注意力從其他人身上移開,凝神於蘇缺的身上。
下一刻,蘇缺的身影,也扎入了軍隊之中,避開了士兵,向着桂日升衝去。
“叱!”
眼見蘇缺即將衝至身前,桂日升一聲嬌叱,右手捻着繡花針,向前勐然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