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雙眼通紅,哈欠連天。
“怎麼樣?我是說結果。”
阿爾文關心地問着結果。
他對於影子,沒有一絲的關心。
影子哀怨地看着阿爾文:“謝謝老大的關心,我們在裏面發現了兩個,他們的身體已經完全異化了,有明顯的魔獸特徵。”
阿爾文心中一緊,但臉上的表情卻陰暗了起來。
“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影子很敏感地注意到阿爾文用的是“處理”而不是別的詞語。
“已經處理了,就在那邊,趁沒有人的時候,已經燒成了灰。我們發現他們的骨頭已經有了魔獸的特徵,從本質上說,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阿爾文握住了雙拳,同時背到了身後。
他不能讓影子看到他的手在顫抖。
“他們是奸細嗎?”
影子嘲笑地看着阿爾文:“這還重要嗎?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他們只是巫馬西的血脈融合術的實驗品,那又怎麼樣呢?
“他們表示,自己這副樣子已經很可怕了,如果還要以這副樣子活下去,那他們情願去死。所以,他們是自殺的。”
影子淡淡地說。
阿爾文的表情頓時變了,急切地問道:“真的嗎?”
影子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阿爾文長出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他轉身就走,走出兩三步纔想起來,又回身問道:“就兩個是嗎?再沒有了?好,好,這樣就好。”
然後阿爾文就飛快地走掉了。
“你不應該騙他。應該告訴他一切。”
姜格從後面轉了出來。
“你以爲他想知道真相嗎?你如果真是這麼想的,那麼,你爲什麼要放他們兩個走?”
姜格沒有了聲音。
影子回頭,發現姜格拿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
“怎麼?你想殺我?”影子不屑地看着姜格。
姜格不出意料地把匕首朝向了自己的胸口,“如果你告發我,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影子突然愣了,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怎麼從前沒有發現呢?哈哈哈哈,好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一定要處理好,過兩天,可能還過不了兩天,老大的能力就會恢復,那時候,你想瞞他,那可比登天還難了。”
說完,影子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我得去補個覺了,巫萊雅一定想我了,我要睡覺去了。”
姜格面無表情地看着影子鑽入地下,然後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
梅都省,教廷所在。
聖城,又叫聖域,教廷的中心。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地名的城市。
這裏,沒有平民,全都是教職人員。
一身紅色長袍的教皇格利高利四世座下看着眼前的羊皮紙,已經沉默了好長時間。
如果不是因爲一直沒有聽到鼾聲,旁邊的侍從還以教皇座下又睡着了。
這位老人,很長時間以來,一直十分低調,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換上了一身極少穿的紅色法袍,與滿頭稀疏的白髮相映襯,格外的不搭。
基特紅衣主教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是他的臉上顯露的,還是平和與謙遜,還有一貫的謹慎。
這個時候,他可不能笑出聲來。
沃德那個傢伙居然把龍騎軍的主力一陣全部葬送。
這種消息如果讓教衆們知道,怕不是要翻天。
作爲自己成爲教皇的最有力競爭對手,沃德這次的失敗,讓他徹底失去了角逐教皇寶座的機會。
羊皮紙上的內容,他早通過別的途徑知道了,所以……
他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有一絲的表情。
“噝……”
教皇格利高利四世長吸了一口氣,卻久久沒有呼出來。
基特紋絲不動,像牆壁上的大理石雕像一樣。
四周牆上的大理石雕像都是歷代聖徒,他們身份相同,無一不是出身平民,信仰虔誠,以篤行教義,最終修成聖人,沐浴神之光輝。
而今,在明亮的燭火之下,它們的面部卻顯得格外陰暗。
“哼……”
格利高利四世座下終於出了一口長氣。
在場所有人心都隨之提了起來。
“讓他們八個快點回來吧。兩天就從風暴城堡飛回了梅都,這幾十公里倒走了一天……呵呵,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有這麼可怕嗎?”
格利高利四世呵呵地笑着,可是面上卻沒有一點兒的笑意。
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基特,一會兒,你親自去苦修院,請荊棘園裏面的修士出來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吧。這個,你拿着。”
教皇座下從桌子裏面拿出了一個紅木盒子,打開來,裏面是一個鏽跡斑斑的黑鐵十字架。上面黑色的地方,不是污垢,而像是血液。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鐵血十字架!”
基特山崩於前而不變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知道自己這時要馬上推辭,因爲這個東西他真的拿不起。
“這個,恐怕不行!”語氣是猶豫,但面上的表情卻是斷然地拒絕。
開玩笑,鐵血十字架可以調動聖域除教皇以下所有的人,並且它一現世,帶來的是滾滾的人頭落地。
除了教皇,沒有人能持有鐵血十字架。
這個時候教皇把這個東西交給自己,一定是試探。聰明如基特,一定不會接受的。
“沒有關係的,難道你讓我一個走路都費勁的老頭子去苦修院嗎?只是讓你幫我跑一趟腿罷了,難道這麼一點兒小要求,你都不答應?我現在說的話,都沒有人聽了嗎?”
教皇說這話時表情和藹得像鄰居家乘涼的老爺爺,可基特卻像三九天喝了一碗冰水,透心涼啊!
他連忙說不敢,於是教皇旁邊的侍從接過鐵血十字架,畢恭畢敬地走到了基特的面前。
接還是不接,這是個問題。
基特只猶豫了一下,便接過了這個燙手的山竽。
而且基特接也接得畢恭畢敬,表現的像是一個最恭順的臣子。
任是影帝,也挑不出他的表演有一絲的瑕疵。
拿了鐵血十字架,就可以調動聖域裏面所有的軍事力量,這樣的權力,一直是教皇親掌的,如今,卻讓自己拿着去找苦修院的那些老傢伙,這是表現了教皇對自己的信任嗎?難道教皇座下真的已經老到無力執掌這最重要的權力了嗎?
可是,基特永遠不會忘記四世座下是怎麼以鐵血手段消滅了十四位紅衣主教,把所有的反對派都送進了天堂,靠着雷霆手段,才從聖山上走了下來。
據說,當時推選新任教皇的全體紅衣主教對當時在聖山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絕口不言。
但是多位紅衣主教的暴斃還是讓那一次的教皇登基的真相變得撲朔迷離。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沃德便從一個副團長,一飛沖天,最後竟成了龍騎軍的總團長。
這些事情,沒有人知道,但基特卻沒法不知道,因爲他當時就是其中一位不得不暴斃的紅衣主教的副手。
關鍵時刻的表態,讓他有了如今的高位,也讓他始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沒有人看到,在基特接過鐵血十字架時,年老的教皇眼中閃過的一絲凌厲神光,那絕不是一位老朽之人能有的眼神。
“好了,現在形勢如此糟糕,你快些去吧,好讓我老頭子歇一歇。就這樣吧。”
教皇被人扶起,回內室去了。
而基特紅衣主教則原地站了一下,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