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蔡秀麗帶到一旁，嘀咕着耳語一陣，令蔡秀麗無比詫異。
“娘，這怎麼可以呢？”
“有什麼不可以的？”蔡母振振有詞道：“娘打探過了，那屠五尚且沒娶妻，你是有機會的。”
“可是，我已經成親了！”蔡秀麗急得直跺腳。
蔡母恨鐵不成鋼道：“成親算什麼？你跟姑爺沒孩子，如今更是多事之秋，還不許你找別的出路了？再說，你看看姑爺，能跟屠五比嗎？”
蔡秀麗看向自家官人，無論身形長相，舉止氣度，確實無法跟屠五相提並論。
想當初，她對屠五挑挑揀揀，這也看不順眼，那也覺得不夠，誰料最後，卻嫁了個遠不如屠五的男人。
要不是蔡瑤……
蔡秀麗咬咬牙，恨自己一時耳根子軟，竟然聽信蔡瑤的話，錯過了屠五和這潑天的富貴。
蔡母再接再厲道：“跟屠五成親，你將來的好處多了去了，且不說穿金戴銀，光是這一路就能喫香喝辣，全然沒有後顧之憂。”
嘆了口氣，蔡母繼續道：“可要是跟姑爺回鄉下去，咱們手頭上沒銀子，你除了挖地掘土，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還能幹什麼？”
蔡秀麗是被家裏嬌慣着的姑娘，在大靖迎來戰爭之前，她別說種地養豬，就是連洗碗做飯也是少的。
想想以後，真要回鄉下種地，那日子可怎麼過？
蔡秀麗又望向甲板上，屠五等人喫着山珍海味，喝着瓊漿玉液，少說將來，不用靠黃土地裏找喫食吧？
她心裏一動，忍不住幻想起嫁給屠五以後，金尊玉貴的人上人生活。
蔡母見女兒神色鬆動，滿意道：“你要是願意信孃的話，就找機會多跟屠五處處。否則你以爲，娘爲什麼要擠到這艘船上來？”
一切，都是爲了給女兒更多便利，求得一個結果而已。
蔡秀麗終於被說動了，決心拋下向三郎，無論如何，把屠五勾到手。
而向家這邊，向大娘也跟向三郎嘀咕着。
“你瞧那娘子，長得如花似玉的，雖說是嫁了人，可還跟姑娘家一般水靈嬌俏。更何況，她還是縣令之女，出身高貴，配得上你！”
向三郎的目光黏在樊梨梨身上，始終移不開。
他也早早注意到樊梨梨了，整艘船上，就數樊梨梨最明媚豔麗，又端莊大方，待人接物都落落得體。
相較之下，他覺得蔡秀麗壓根就沒法比。
早知道世間有此等絕色，他何必娶蔡秀麗，早早娶了樊梨梨多好？
一家人各有各的算盤，盯上了各自的目標。
夜裏，工匠們還在修船，山來提了燈籠守在旁邊，蜚零這些學徒閒着無聊，也來湊熱鬧，順便閒話家常。
樊梨梨站在甲板上望了會，正想回屋去，身後卻有人上來。
“這位娘子，夜裏風大，怎麼也不多披件衣裳？”
樊梨梨轉頭一看，滿臉油膩的向三郎擠着壞笑，正自以爲風雅地搖扇走來。
她眉頭微擰，根本不予理會，繼續看船尾工匠們修補。
他繼續上前，往樊梨梨身邊一站，肩膀挨肩膀。
樊梨梨直接往旁邊讓了一大步，跟向三郎拉開距離。
“向小哥，還請注意分寸。”
不是樊梨梨自戀，光看向三郎這德行，也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同樣的人遇見太多，樊梨梨逐漸麻木。
向三郎卻不氣餒，繼續搖扇，還擠眉弄眼地笑着，自以爲風流倜儻萬分。
“聽說娘子的夫婿也是個人物，以前竟然殺了一個水賊。如此英勇，不知可否給在下引薦一番？”
向三郎實際上聽說，樊梨梨的夫婿是個啞巴，還是個徹頭徹尾的魯莽村夫。
那種男人，怎麼能滿足得了樊梨梨這般的女人？
要橫刀奪愛，不是輕而易舉嗎？
樊梨梨很煩躁了，朝船尾喊，“山來，蜚零，廚房裏有點心，你們給工匠師傅送去，夜已深，歇一歇吧。”
“知道了梨梨姐。”山來應了一聲，把燈籠交給其他人，然後跟蜚零上來。
一看向三郎正色眯眯地盯着樊梨梨，山來立馬齜牙咧嘴地吼道：“有婦之夫就該約束自身，要是敢圖謀不軌，小心我閹了他！”
向三郎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蜚零也嫌棄道：“有些人不會以爲，自己搔首弄姿就能引得我樊宗師喜歡吧？那做作的嘴臉，簡直噁心透了！”
向三郎瞬間臉黑。
竟然說他搔首弄姿？
山來把樊梨梨往屋裏推，一邊大聲嚷嚷，“我梨梨姐已經有屠四哥了，他們是天造地設，郎才女貌。那些不知哪裏來的癟三，少打我梨梨姐的主意！”
蜚零深以爲然，也指桑罵槐地喊，“還是老實點吧，那點花花腸子，明眼人誰看不出來，真當別人是傻子呢？”
兩人一唱一和，差點把向三郎氣死。
他狠狠啐了一口，眼神陰冷得要命。
等回到船艙底下，他一腳踹翻木桶，氣急敗壞地四處亂砸。
向大娘連忙問，“怎麼樣，勾到手沒有？”
向三郎稍微冷靜下來，喘了口粗氣說，“還沒有。”
向大娘有點失望，但很快振作起來，“少說也要同行幾天，軟的不行，你瞅準時機來硬的。只要那女子失身給你，還怕弄不到手？”
就算她自己不嫁，也會被夫婿厭棄，到時候向三郎再加以關懷，承諾照拂一生，還怕她不感激涕零？
向大娘正美美幻想，又聽向三郎問，“秀麗呢，怎麼沒瞧見她？”
向大娘嗔道：“你問她做什麼？她一早就沒了影，也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上一層的客艙裏，屠五把白天買來的新奇玩意取出來，一一把玩觀賞。
有幾盞琉璃燈，很是華麗燦爛，流光溢彩一般。
因店主急着逃難去，都是低價拋售，被屠五撿了個大漏。
他正欣賞着，門口冷不丁傳來一句，“那燈可真好看。”
“可不是，還便宜得很。”屠五隨口回答了，再側頭一看，竟然是蔡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