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貞希王后自己取下兩個飾品,對鏡插上簪子。
但是,點翠的色澤跟貞希王后整體裝扮並不搭配。
樊梨梨搜腸刮肚找話題,好跟貞希王后拉近距離。
“我這裏全是漂亮首飾,您要是喜歡,隨便挑幾件,不讓我虧本就成了。”
貞希王后對所有首飾都愛不釋手,尤其喜愛點翠簪子。
驃甘國當地多以瑪瑙和黃金爲飾物,像點翠這樣的藍色飾品實在是少見。
陽光之下,點翠的藍調層次豐富得很,會隨着角度變幻,呈現不同的光彩來。
光是這一點,就是其他飾品比不上的。
貞希王后猶豫半天,卻只將簪子放下,長嘆一聲。
“真漂亮。”
樊梨梨笑眯眯道:“很便宜的,您喜歡哪一支,我給您包起來?”
貞希王后小心翼翼地問,“什麼價?”
樊梨梨遲疑一下,爲了真實目的考慮,報了個並不高的數目。
然而,貞希王后卻面露難色,依依不捨地掃了眼攤位。
她只讓隨從付過冷飲的銀子,就徑直到寺廟裏去了。
樊梨梨在烈日下迷亂。
不會吧?
她定價很低了呀?
貞希王后渾身哪一件黃金首飾,不比這點翠價格高?
怎麼還會露出買不起的遺憾神情來?
糾結半天,樊梨梨收拾了攤位,只將點翠簪子和兩條珍珠項鍊包起來。
她在外等了許久,待貞希王后做完朝拜出來,立即追上去。
“王后!”
貞希王后一轉頭,樊梨梨被侍從們持刀攔下。
“你有什麼事?”她溫和又不解地問。
樊梨梨將布包揭開,露出幾件飾物來。
“常聽大靖商人們說,王后愛民如子,也對大靖來的商人多有關照。日後,我可能也要隨夫君一起,長留驃甘國做生意,還請王后多多照拂。”
她沒有說仰慕王后,用小首飾聊表敬意之類的話。
這樣聽起來假惺惺的不說,還顯得別有居心。
倒不如一開始就把“目的”給挑明,讓王后覺得,她是隻想得到照拂,有備而來。
所以顯得另有所圖後刻意接近,反而能放鬆警惕。
貞希王后果然沒有多想,目光從首飾上飛快掠過,十分遺憾和不捨。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無需首飾相贈,我也會庇護你們。大靖商人來我驃甘國不但是客,也能讓兩國更加昌盛繁華。”
樊梨梨手腕都酸了,硬着頭皮說,“王后如果不收下,我實在心裏難安。我們夫妻千里迢迢來到驃甘國,除了王后以外,沒有旁人可以依靠。”
隨從見狀,上前取了首飾,捧到貞希王后面前來。
王后遲疑片刻,說道:“你的好意,我收到了。明天我還會來金佛寺佈施,屆時,你站在我身邊吧。”
樊梨梨歪頭。
啊,這麼輕鬆?
在她疑惑時,王后的轎子已經走遠了。
夜裏,跟屠沉匯合後,兩人一同進入空間。
樊梨梨又氣又心疼,邊給他擦藥邊訓斥,“都跟你說多少次了,天太熱一定要塗防曬,要不然以後比木炭還黑!”
就現在,屠沉已經是古銅膚色的糙漢子,唯獨脫了上衣後,腰腹跟寬闊背部的肌肉要白皙一點點,跟臉和脖子是兩個顏色。
屠沉倒是一點不在意自己的膚色,只尊重樊梨梨的想法。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一定注意。”
樊梨梨聽他委屈道歉,語氣不由軟下來。
“我不是嫌你被曬黑,只是怕你曬傷了。你看看,肩膀上的皮都曬化了!”
她嘀嘀咕咕地念叨好一陣子,屠沉卻當是聆聽仙樂一般,任憑她怎麼抱怨,只閉目養神,自動將呵斥轉爲充滿愛意的調情。
小梨子訓完,又問,“大哥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屠沉輕輕睜眼,目光落到搖曳的燭火上。
“不出意外,也是去找水賊老巢了。”
屠鬱大概也很生氣,不單單是爲自家人被打劫,也有對那幫人爲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憤怒。
所以,屠沉叫樊梨梨不要擔心,也許再過不久,就能跟屠鬱匯合。
他轉而捏住小梨子柔軟的小手,輕聲問,“倒是你,明天真不用我隨行?”
“你不是說,我們不能走在一起,免得被水賊發現嗎?”
“我可以在遠方人羣裏保護你。”屠沉還是不放心樊梨梨一個人去,不容反駁道:“就這麼說定了。”
樊梨梨:“……”
這個人一旦獨斷專行起來,真是不給別人一點活路。
每逢初一十五,驃甘國王室都要到金佛寺朝拜,然後佈施行善。
尤其是十五這天,貞希王親臨。
大清早,樊梨梨就在廟外等着,屠沉則在對面的芭蕉樹下坐着,跟當地人一樣的裝扮。
他扮作做苦力的長工,臉藏在頭巾裏,想必就算有水賊,也不容易發現他。
但看到屠沉那怪異的打扮,樊梨梨總是想笑,換來自家官人鄙夷又無奈的眼神。
到了時辰,貞希王夫婦親臨,還帶着他們的孩子以及後宮數人。
僧侶們出門相迎,樊梨梨也被安排到貞希王后身邊。
貞希王后之所以帶着她,是因爲今日佈施,驃甘國商會的人也會來。
只要看樊梨梨跟王后有往來,商會自然照拂一二。
朝拜時,樊梨梨跪在最後排的蒲團上,很專心地聽別人唸經。
她是個不信鬼神的人,但不會褻瀆神靈,既然已經踏入莊嚴聖殿,好歹要做做樣子。
等到漫長枯燥的朝拜結束,王室開始佈施。
所謂佈施,要爲僧侶們獻上花環,爲窮苦百姓施粥,當街撒錢潑聖水等等。
樊梨梨對這些事一竅不通,就乖乖站在距離王后不遠的地方。
看得出,王后相當喜歡點翠簪子,今天換了一身碧綠的孔雀裝,頭上髮飾減了不少,只有幾枚髮圈來搭配點翠首飾。
後宮其他人都是金燦燦的打扮,別出心裁的王后反倒清新脫俗,格外引人注目。
就連貞希王也注意到王后的改變,明裏暗裏打量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