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默唸這句話,而後告辭走人。
從竹屋外路過時,她看到溫萊趴在牀邊,牀上躺着個女孩。
那女孩正是昨天給她送花圈的那個,應該是發燒,臉色很紅,面容有些痛苦。
婦人不知從哪抱來一罐水,手指蘸取後往女孩臉上灑,口中唸唸有詞。
樊梨梨覺得,這可能不太行。
但是,如果這是當地的傳統習俗,她一個外邦人還是別多嘴的好。
從竹梯下來,丁丹正抱着芒果等着。
“給你。”他不由分說地把青芒果塞給樊梨梨。
樊梨梨詫異道:“爲什麼又給我芒果?”
“阿媽說,你,可憐,沒親人,沒朋友,還喫不起。”丁丹用並不流暢的大靖話回答。
樊梨梨覺得好笑,也莫名感動。
她假意在袖口中掏取,實際上從空間裏取出一份糖糕來。
“這是我的回禮,來自大靖的糕點,希望你和你弟妹們喜歡。”
丁丹望着精緻秀氣的糕點,眼睛瞪大,“鮮花嗎?是可以喫的嗎?”
“當然能喫,而且今天之內必須喫掉,不然會壞。”樊梨梨揉揉他的腦袋,卻突然發現,他額頭好像也有點燙。
是被那個女孩傳染的嗎?
好歹收了人家的芒果,怎麼也得提醒一句。
“快去跟你阿奶說一聲,你也發燒了。”
丁丹盯着糕點直咽口水,聞言騰出手來摸摸額頭,“我怎麼沒感覺到?”
“是真的,快去吧,早點醫治纔不用受罪。”樊梨梨擔憂地把他推上竹梯。
丁丹很聽話,依言去找婦人了。
樊梨梨沒在外面停留太久,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閃進空間去了。
一邊準備些藥物,樊梨梨一邊思考對策。
當務之急是確保那兩人平安,是不是該想法讓更多人去尋找,更有勝算?
離開空間後,樊梨梨繼續去找人,動員當地人替她找人。
然而,就在當晚,萬事通那邊傳來消息,有漁民在荒島上,見到過畫像中的人。
樊梨梨當即跟萬事通一家去尋人,途中心臟砰砰直跳,唯恐見到的不是屠鬱或者屠沉。
幸好,當她抵達島嶼後,發現躺在岸邊的,正是屠沉。
屠沉陷入昏迷狀態,應該是在海水中浸泡太久,體力流失,缺乏淡水,又因夜間寒冷而失溫,好在身上沒有太多大傷痕。
樊梨梨立即給他做緊急救治,令他清醒過來。
夫妻兩個四目相對的剎那,樊梨梨霎時哭出聲來。
“我差點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撲進屠沉懷裏,樊梨梨泣不成聲。
屠沉補充了淡水,體力恢復不少。
他摟着樊梨梨的腰,好笑地正想安慰,突然臉色一變,問,“大哥呢?”
樊梨梨止住哭腔,“只在這裏看到你,萬事通家的人去島上其他地方尋找大哥了。”
屠沉眼神微沉,道:“我跟大哥被海浪拍散,他恐怕沒被推到這邊來。”
不過,論起水性,屠鬱要好上不少,畢竟是跑水運的,對海上情況判斷也要準確些。
隨後,樊梨梨拿出準備好的藥膏給屠沉擦拭。
還有食物,也得讓他儘快喫一些,免得身體挨不住。
這期間,樊梨梨也將自己的遭遇道來。
屠沉現在比較擔心屠鬱,聽說樊梨梨沒事後,將注意力放在失蹤的大哥身上。
“萬事通可靠嗎?”
樊梨梨點點頭,“他們畢竟是當地人,更熟悉環境,也認識很多漁民。收了金條後,他們一直在幫我找人。”
就連屠沉,也是他們找到,並且通知樊梨梨的。
樊梨梨從不遠處的沙堆裏撿回銀槍,掏出手絹細細擦拭上面的塵土。
“這柄銀槍,對你很重要嗎?”
屠沉目光溫柔,語氣卻沉穩,“算是傳家之寶。”
樊梨梨點點頭,收回空間裏。
不多時,萬事通家的年輕人們回來,嘰嘰呱呱地比劃了半天。
樊梨梨依然要靠肢體語言來猜測,屠沉卻跟他們對答如流。
這男人,怎麼連驃甘國的話都聽得懂?
正當樊梨梨倍感驚奇時,屠沉緩緩起身,她趕緊上去攙扶。
“他們說,沒找到大哥,會替我們繼續找。”
樊梨梨道:“那就謝謝他們了,我先帶你去休息。”
屠沉傳達後,年輕人們很快分散去搜尋。
樊梨梨則帶屠沉回到空間,讓他去牀上躺下。
她得做些可口的飯菜,還得考慮到屠鬱的處境,再調製些藥物,治療擦傷和防治風寒的都得備上。
屠沉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醒來後喫過飯,喝了藥,瞬間又是一頭精神百倍的老黃牛。
天氣熱,樊梨梨把青芒果切開。
青芒果沒她想象中那麼酸,很清脆爽口的味道,調入蜂蜜,冰塊和酸奶,別有一番滋味。
因爲還擔心屠鬱,夫妻兩個喫得心不在焉。
“梨梨,那幫水賊,是什麼人?”屠沉突然問。
樊梨梨邊喫邊道:“聽當地人說,是大靖的水賊。他們相當厲害,訓練有素,就連驃甘國王室都拿他們束手無策。”
屠沉冷笑一聲,眼神犀利如刀,彷彿連周遭溫度都跟着凝固起來,冰冷不少。
樊梨梨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不會是想,去把水賊大本營給剿了吧?”
“有何不可?”屠沉動了動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他很多年沒這麼狼狽過了,無非是在海上交戰,情況不利才落入下風。
這筆賬,怎能不討回來?
再者,就算他想息事寧人,水賊們可不會放過他。
被劫那日,他和屠鬱殺了數十名水賊,還反過來利用水賊的弓箭,點火後射向賊船,連綿燒了兩艘。
怕是水賊頭子對他兄弟二人恨得咬牙切齒,也正想辦法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動手吧。
但,爲避免牽連到樊梨梨,還是不能太貿然。
他看看埋頭喫芒果冰沙的樊梨梨,語氣放輕不少,“放心,我有分寸。不過在驃甘國,我們明面上分頭行動。”
“爲什麼?”樊梨梨動動小腦袋瓜子,猜測,“你是擔心,我跟你在一起,被那些水賊發現,會拿我當你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