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出巡，有利有弊。想來你們屠記也受了限制，卻也得了恩惠。明玉堂也是一樣，損失的，就要從皇室收回來。”
再說這些珠寶首飾，平民百姓哪裏買得起？
還不是隻有從皇室宗親，王公大臣們的內眷腰包裏掏出銀子來。
樊梨梨在明玉堂待了會，等到天快黑了，才跑回屠記去。
如今打烊早，食客們來得也早，走之前還要打包各種燒烤飲品。
可是天氣熱，熟食幾個時辰就會變味，所以打包的盒子裏還得放冰塊，又多了一道工序。
屠記門口可謂是人山人海，隊伍排得老長。
爲了順利賣出燒烤，屠記特地騰出一間屋子，又在門口擺上攤位，專門販賣燒烤，生意異常火爆。
什麼蒜蓉生蠔，鐵板蝦滑，龍門花甲和椒鹽蝦蟹等，光是香味就叫人口水直流。
樊梨梨來到燒烤攤位上，山來正跟幾個夥計忙得暈頭轉向。
連樊老爺都不顧天氣炎熱，跑來幫忙，蹲在地上汗流浹背地洗碗。
屠老爹也在跑腿，但凡要留下來喫燒烤的人，得給人送茶送菜，忙前忙後。
因爲人實在太多，有些人還想渾水摸魚，不結賬就偷偷走人，所以收銀的事是屠沉在負責。
他眼力好，記憶力絕佳，只消一眼就能記住哪位客人點了什麼燒烤，有沒有結賬，而不會忙中出錯。
樊梨梨負責做燒烤，各種鐵板魷魚，章魚丸子和鹽焗蝦等齊上陣，活像個不知疲倦的木偶。
攤位上，蒜蓉生蠔和龍門花甲賣得最好，其次是蝦滑和大蝦，都說配上美酒來飲用，是州府夏日裏的絕美風味。
鬧哄哄地過了兩個時辰後，宵禁時間到之前，食客們終於散去。
樊梨梨等人也急急忙忙地收拾了攤位，再各自回家去。
板車上，樊梨梨跟樊老爺並肩而坐，屠沉吆喝老黃牛，帶父女二人回家。
“爹，您今天怎麼也來了？”
“爹爹不是看你公爹都在幹活，心裏過意不去嗎？再說，爹只是幫忙洗碗，有什麼不行的？”
樊老爺今天累得不輕，老胳膊老腿幾乎僵硬得擡不起來，老腰更是受不了了。
可是一想到能幫到女兒女婿，他心裏甭提有多高興。
樊梨梨突然想起，今天屠馨月等人去了行宮，也不知道做出來的美食，宮裏人滿不滿意。
她一回屠記就去燒烤攤上幫忙，過後又急急忙忙收拾了走人，都沒找人問問。
“屠沉，三姐他們回來了嗎？”
“沒有，”屠沉回道：“明天，再送海鮮。”
據屠二傳回來的口信說，宮裏人很滿意屠馨月領頭做的海鮮。
明天，屠記要送更多海鮮去，再辦一場海鮮全宴，宴請所有隨行的官員和家眷。
就連屠大娘都要去幫忙，樊梨梨大概也得跟着去。
畢竟，那可是幾百號人的皇家宴席，不能出半點差錯。
回到樊府，進入空間後，夫妻二人再到鹹水湖裏去，撈取各種海鮮。
這次從海域帶回來的海鮮大大豐富了物種，尤其還往鹹水湖裏投了幾塊礁石。
如今的空間正在悄然變化中，無論什麼物體，只要屠沉或樊梨梨將手掌貼在上頭，就能憑空投入空間。
但前提是，外面的東西必須不是固定的，就如樹木，要先挖出根系，礁石也得儘可能將底部鏟鬆動，才能靠意念傳入空間。
夫妻二人捕撈過海鮮，準備妥當後纔去休息。
翌日天不亮，行宮來了人，讓屠記再派幫廚過去。
海鮮宴是晚上開始，可是一早就得做準備。
樊梨梨和屠大娘一同過去，還有幾個夥計拖了幾車海鮮送到行宮。
行宮氣派輝煌得很，到處戒備森嚴，作爲廚子，更是隻能在尚食司走動，不許到別的地方衝撞貴人們。
樊梨梨一進尚食司，屠馨月打着哈欠走過來。
“這給我緊張得，接連兩天晚上沒睡好覺了。”
樊梨梨替她拂去頭上的麪粉，“有什麼好緊張的，咱們要對自個的廚藝抱有極大信心。”
屠馨月還是不敢放鬆些。
這次做席面的對象可是皇家，權勢滔天。
若是普通官員富商家裏，肯定不會因爲飯菜口味不好就殺人。
可是皇帝這狗東西，萬一哪根筋沒搭對，說不定就叫人把他們拖出去砍了，哪裏敢怠慢？
屠大娘上前，問屠馨月需要多少海鮮。
“我們帶了不少來，要是不夠，還得再叫人從屠記運過來。”
屠馨月上前，掀開一個個木桶。
裏頭的海鮮多半是鮮活的，有些一出水即死，就用冰塊凍着，大夏天也不怕壞掉。
鰻魚，帶魚，墨魚，綢魚，還有各種海石花，海帶和裙帶菜等，連海膽和龍蝦都有。
屠馨月還沒見過龍蝦，見這個頭竟然比她手掌還粗大，震驚不已。
“這蝦是成精了，怎麼這麼大？”
樊梨梨解釋，“這就叫做大龍蝦，比尋常的蝦大很多，肉質也肥厚鮮嫩。不過這東西太少了，最多供應四隻。”
這些龍蝦是從海州捕撈到的，當地稱作油龍，個頭比不上從海域撈取的青龍蝦，大概有一百多隻。
原本樊梨梨是想等它們自行繁殖的，但是想想，好歹一百多隻，拿出四隻來也無所謂。
皇帝出巡就這麼一次，此時不宰，更待何時？
時間緊迫，來不及多說，屠記的廚子們做主導，跟御廚們一同爲晚宴操持。
因樊梨梨又拿了許多海鮮來，連屠馨月都沒見過。
“這長得好醜，什麼東西，能喫嗎？”
樊梨梨拿起一隻鵝頸藤壺，解釋，“這叫做藤壺，別看長得醜，但是相當美味，我煮給你們嚐嚐就知道了。”
她當即開煮，還怕中原人受不了海鮮的腥味，特地做了一個料汁。
尚食們也來嘗過，個個無比震驚。
“果然食物好不好喫，不能光看外表。比方說蘑菇，越鮮豔的越不能隨便喫，倒是這什麼藤壺，雖然長得千奇百怪，卻美味得不行。”
屠馨月糾結道：“可是這也太醜了，萬一皇帝覺得醜，砍咱們的頭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