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來了個很像冤大頭的樊梨梨，攤主巴不得能儘快賺一筆，早點回去交差。
但樊梨梨對毛料一點興趣都沒有，耷拉着眼簾掃視一塊塊毛料。
“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去，與其花幾百兩買塊破石頭，我還不如花在金飾上頭，好歹能看到點金燦燦的顏色。”
這些一文不值的石頭拿回去，壓茅坑還嫌醜呢。
攤主發現她似乎不大好糊弄，再接再厲地忽悠。
“這賭石呢，是有可能開出一些下品來，可是萬一上天眷顧，開出哪怕一塊上品，也就大大的回本了。看娘子你的穿着打扮，區區幾百兩銀子拿去消遣一把，權當解悶不是？”
樊梨梨好笑道：“我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別說幾百兩，幾兩都捨不得隨意花銷掉。你有時間跟我瞎扯，不如去遊說別人，說不定還能做成一單。”
攤主見她着實清醒，只好放棄忽悠她的念頭，轉身把另外幾個路過的拉住，滔滔不絕地推銷起來。
樊梨梨只想歇會腳，等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空間玉佩掛在脖子上，隨起身的動作微微晃盪，叮咚一聲跟一塊毛料觸碰了一下。
樊梨梨呆了呆，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塊毛料。
剛剛，她好像……
她面上詫異的神色尚未收斂，玉佩又叮咚一聲撞上毛料。
那一瞬間，原本烏漆嘛黑的毛料像是被切割開了一般，讓樊梨梨看到內部的景象。
彷彿是一團滾了煤炭灰的石狀棉絮，全然是一團糟，連最劣等的雞血石都不如，不知是不是從哪撿來濫竽充數的破石頭。
樊梨梨驚訝地揉揉眼睛，又仔細去看看石頭，這回，沒再見剛纔的景象。
她握着玉佩，試探性往旁邊的石頭貼近。
玉佩跟雞血石之間彷彿有吸引力，當玉佩貼在雞血石毛料上以後，樊梨梨的眼睛彷彿變成傳說中的透視眼，能清楚看清內部的模樣。
這塊石頭要比剛纔那塊好些，內部就像一塊腐爛中的肉，紅白青黑交織，太多的裂紋和雜質破壞了結構，完全沒有任何觀賞性。
樊梨梨顫巍巍地收回手，額頭上豆大的冷汗冒出。
不待心情平復，她立馬又將玉佩貼在另一塊石頭上。
這次，內部要漂亮得多，像是一株綻開的紅梅，星星點點的鮮紅點綴在黃白的岩石中間。
正巧這時，攤主隨意一眼瞥過來，樊梨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攤主什麼異常都沒發現，只看樊梨梨臉都白了，關切地問，“娘子，你沒事吧？要是身體不舒服，不如再坐會？”
樊梨梨咬緊了牙關，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在狂喜，臉頰都快抽搐起來了。
如果說，玉佩能讓她看見所有石頭內部的構造，豈不是……
“噗，噗，哈哈哈……”
她沒憋住，一不小心笑出聲來，把攤主嚇得不輕。
這娘子是遭鬼附身了嗎，突然笑起來是要人命啊！
鑑於空間只有她和屠沉能用，所以在場所有人裏，只有她能看見。
偌大的一個會場，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挑選毛料，完全是明眼看，而不需要“賭”。
確定下來後，樊梨梨不再猶豫，立馬將玉佩紅繩綁在手腕上，掌心握着玉佩，挨着一長排攤位走過去，逐個將觀察毛料內部的構造。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走過了一半的攤位後，基本上沒能看到有上品極品的雞血石毛料。
那些中品下品的，她壓根也看不上。
等發熱的頭腦逐漸冷卻下來，她才感覺有點疲憊，眼前像是被一團柔雲遮掩，視線有點模樣。
不會用這空間玉佩，會導致眼瞎吧？
她不敢再拿眼睛開玩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閉目養神。
山來跟應飛虎玩夠了追上來，見樊梨梨臉色有點白，以爲她是逛累了，便去要了三碗茶，坐在她身邊等着。
快半個時辰過去，樊梨梨重新睜眼，這次視力恢復正常。
她試着將玉佩貼向一塊毛料，果然還是能看見內部景象。
這竟然不是幻覺，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空間玉佩到底什麼來歷，竟然還能給予一個普通人這等能耐？
樊梨梨打定主意，回去再問問屠沉，他的半塊玉佩究竟是怎麼來的。
山來把玩着巴掌大一塊石料，對樊梨梨道：“梨梨姐，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先回去吧。謝公子說，今天的毛料都不怎麼好，善祥閣篩選過了。”
樊梨梨道：“你手裏那塊，是自己買的？”
山來遞給她，“不是，有個珠寶鋪的掌櫃買了一大塊什麼毛料，當場切開後，裏面是廢的。他氣得半死，沒要那些廢料。我看見地上落了這麼一小塊，就撿來玩了。”
樊梨梨好奇道：“那掌櫃花了多少銀子，買了多大一塊？”
應飛虎道：“特別大，跟巨石一樣，十幾個人拿鋼刀，切了快兩個時辰才把毛料給切開。至於多少銀子，少說十幾萬兩吧。”
“嘶。”樊梨梨深深吸了口氣。
山來道：“反正我買不起，也不打算買。像那個掌櫃，說是替他東家來的，幾個時辰的功夫，十幾萬兩就沒了。”
即便是大戶人家，損失這麼多銀子，怕也是傷筋動骨了。
謝傾帶雪秀過來，正好聽到這話，笑言：“區區十幾萬兩，在明日的賭石大會上，連水花都不會響一個。”
山來跟應飛虎同時瞪直了眼睛。
雪秀上前，輕聲說道：“夫人要爲明日的事做些準備，讓奴婢轉告樊小姐，若是累了，就先回客棧歇息。”
樊梨梨摩挲着山來撿的這塊石頭，躊躇道：“不急，謝公子，我問問你，要是一塊料子裏，顏色像雞血一樣豔紅，又有青黑色的紋路斑點，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