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何太守都被驚動,調了更多人去查清案件。
消息傳出後,官府挨家挨戶上門詢問,引得滿城議論紛紛。
屠記裏,官差拿着一幅畫像,詢問道:“你們可曾見過這名女子?”
鍾遲上前接待,仔細看了半天,道:“不曾見過。”
“她沒來過你們飯館?”
“官爺,我們飯館一天多少客人,哪能注意到其中一個?如果她只來過一兩次,又沒有特殊事情,我們很難記住她。”
櫃檯處,樊梨梨小聲問屠二,“畫像上的女子,就是被害者嗎?”
“對,聽說還沒查明身份,附近也沒有人家報失蹤。”
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死者身份,纔好從人際關係上來判斷兇手。
官差問了話,又調頭去別家詢問。
鍾遲望着炙熱的烈日,汗珠滾到了眼睛裏。
“照這鬼天氣,再不把死者家屬給找到,怕是面目全非,沒法辨別了。”
屠二慢條斯理道:“我總覺得事情還沒完,如果不盡快找到兇手,無疑還會有第三人遇害。”
樊梨梨心裏也頗不是滋味,本以爲從滄縣回來,能安安生生過個日子,沒想到還是沒個清靜。
因爲接連發生兩起兇殘的案子,滄縣可謂是風聲鶴唳,年輕姑娘們根本不敢出門。
薛媒婆也在這時候叩響薛家的門,將屠家的意思委婉地說了一遍。
蔡母以爲,是蔡秀麗誤會屠五的事,讓屠五倍感委屈,所以才放棄了繼續相處的意願。
她對屠五很滿意,也對屠家的家世較爲看重,畢竟屠五跟蔡秀麗年紀合適,長相身形都不差,一旦錯過,很難遇到這麼合的。
至於蔡秀麗說的那些,她仔細分析,覺得應該是誤會。
“薛媒婆,我家姑娘從小養在深閨,端莊又嬌氣,受不得委屈。她前日裏看見屠小公子跟人拉拉扯扯的,心裏不舒服,可能說了幾句重話。煩請你轉告屠家,我會好好跟姑娘說一聲,叫她跟屠小哥道個歉。”
薛媒婆有些尷尬,說道:“屠家的意思,是兩個孩子性情上不大合適。那屠小公子是個調皮的搗蛋鬼,你們家姑娘卻是極正經的,所以相處起來,頗爲費勁。”
蔡母沒辦法理解這種事,狐疑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夫妻兩個搭夥過日子,一個主外,一個主內,能舉案齊眉就是最大的合適了!”
至於什麼性格,什麼聊不聊得來的,有那麼重要?
薛媒婆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便又把婉拒的話說了一遍,讓蔡母臉都黑了。
等薛媒婆一走,蔡母就把蔡秀麗叫過來,不由分說地訓了一頓。
“你瞧瞧你,就因爲那麼點誤會,惹來屠小哥厭煩了不是?人家指定是覺得你矯情,不要你了!”
蔡秀麗又氣又怒,跺腳哭道:“娘啊,哪有你這麼說自家女兒的?就不能是那屠五心虛,覺得被我撞見,不好再矇騙我了嗎?”
蔡母道:“你以爲娘沒打聽過?那戶人家雖然來州府的時間不長,卻混得風生水起,一大家子更是和睦,婆婆姑嫂都極好相處!你性子軟,嫁到那種人家去,後半輩子有人護着,再沒有什麼煩惱了!”
被蔡母一頓訓斥,蔡秀麗不由崩潰嚎哭,非說明明是屠五配不上她,母親爲何要處處貶低自家人。
屋外的蔡瑤也氣得嘴歪,還不等她敲詐一筆,怎麼就結束了呢?
再一看蔡秀麗氣得直罵人,蔡瑤咬咬牙,頂着豔陽天跑到屠記去。
屠記剛打烊,山來往門口灑水,應飛虎把曬蔫的花盆端進屋裏去。
蔡瑤剛衝到門口,就被兩人給攔下了。
應飛虎對蔡瑤不熟,山來多少知道點,呵斥道:“你個瘋婆子,又來我家幹什麼?”
蔡瑤衝他翻了個白眼,大聲嚷嚷道:“我要找屠五!他要是還想挽回我們家秀麗,我可以給他出個主意!”
山來眼神都死了一半,“我梨梨姐說了,有你這個‘嫁妝’,以後誰娶了蔡家姑娘都不得安寧。你要是真對蔡姑娘好,就別插手她的事,免得作孽太深,下輩子當畜生!”
蔡瑤氣得跳腳,張大嘴巴直罵,“小畜生你說誰下輩子是畜生呢?像我這麼賢惠聰明的好女人,是你們屠家燒八輩子高香都娶不到的!她樊梨梨還是個不生蛋的母雞呢,等老孃一嫁出去,保管三年抱倆,五年抱仨,羨慕死你們!”
應飛虎可不慣着她,故作沒看見,一桶泔水直接往外潑,潑了蔡瑤一身。
湯湯水水和菜葉油漬糊了一身,蔡瑤頭髮上掛着酸辣粉條,半截魚骨卡在嘴裏。
應飛虎假惺惺地呵呵了一聲,又說,“不好意思,剛看見一條狗在那汪汪叫,一不留神就潑過去了。”
說罷,他跟山來回到屠記,把門掩上。
蔡瑤:“……”
這種天氣被潑了一身潲水,衣服很快乾了,但油脂污垢還粘在身上,又臭又酸,過往的人紛紛捂住鼻子遠離蔡瑤。
蔡瑤欲哭無淚,只得趕緊回蔡家換衣服去。
她一路罵罵咧咧的,正好遇到刁媒婆跟她同路,聽她罵了半天,話語裏提到屠記,便心思一動追了上來。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認識那家屠記的人呢?”
蔡瑤看她打扮,狐疑道:“你是?”
刁媒婆笑眯眯地轉了個圈,道:“我是州府上有名的媒婆,姓刁,你叫我一聲刁媒婆便好了。”
蔡瑤心思一動,有了盤算。
被屠深休棄後,她一直住在蔡家,雖然蔡秀麗對她不錯,但其他人都把她當下人看待。
她早就不想待在蔡家,卻又苦於找不到人可以重新給她說一門親事。
要是能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她豈不是能把蔡家和屠家都踩在腳下,讓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狠狠後悔?
思及此,蔡瑤連忙問,“那你說媒厲害嗎?你能給我說一門親事嗎?”
刁媒婆正有此意,搖着大紅扇子圍着蔡瑤繞圈,仔細打量她的身段。
“嘖嘖,你怎麼瘦得跟猴一樣,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
蔡瑤連忙挺了挺胸,說道:“誰說我沒有的?我不過是故意藏着,免得讓那些猥瑣下流的人看見,心生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