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屠五比較好奇，屠大伯那些人，是不是也來了江州。
屠二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爲平頭百姓要從白州徒步走到江州來，可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
屠奶奶是在沿街乞討時被好心人救助，順便帶到江州來的。
畢竟在繁華富庶的州府討飯，總比在荒郊野外等死的好。
反觀屠大伯他們那些人，家中老弱孕那麼多，想趕到江州，不知道要耗費多大力氣。
就連應飛龍一家，因爲沒有馬車和馬，也只到了江州邊緣，沒有深入州府。
飯點一過，食客們離去後，飯館終於可以停下休息。
羊肉湯鍋，各種烤雞滷鴨等作爲菜餚端到桌上，讓夥計們飽餐一頓。
樊梨梨最愛的還是蝦，能美滋滋地剝一盤蝦仁慢慢喫。
屠馨月則偏愛魚子，因爲她聽樊梨梨說，這是美容養顏的好東西。
爲了讓魚子好喫些，她也用了各種法子烹飪，五花八門的調味料都用上了。
不但如此，如今的屠馨月越來越愛美，越來越愛打扮，離開廚房後，總是光鮮亮麗，跟從前灰撲撲的老土模樣判若兩人。
她一邊喫着魚子，一邊喜滋滋地說，“今年明珠娘子的珠寶鋪子裏，又上了好些新款，我昨天跟阿遲去轉了兩圈，買了兩副耳環呢。”
不管屠馨月想買什麼首飾，鍾遲都鼎力支持，從不抱怨她浪費銀子。
樊梨梨好奇道：“又有新樣式了嗎？是些什麼？”
屠馨月道：“手鐲，耳環，項鍊，多半是珍珠類和金銀類的。我們去的時候，正好明珠娘子在鋪子裏，還跟我們說，想再做些更新奇的珠寶。”
明珠娘子家的首飾，多半以珍珠爲主，金銀爲輔。
如今因航運發達，大靖跟外域聯繫越發緊密，審美也變得複雜多變起來。
單單是珍珠和金銀，已經滿足不了大靖人的需求。
所以，謝傾正爲了生意而四處奔波，希望能找到更多用於珠寶上的料子，做出最叫人驚豔，最具有競爭力的珠寶來。
樊梨梨亦很想買些珠寶，來犒勞一直努力賺錢的自己。
於是下午，兩人叫上琉溪知和屈飛燕，一同去往明珠娘子的珠寶行。
此時明珠娘子不在，只有掌櫃得到指示，但凡是樊梨梨來買珠寶，一定給予最大優惠。
因新品上架，鋪子里人很多，姑娘夫人們拿着首飾往身上比劃收拾，個個喜笑顏開。
屈飛燕挽着樊梨梨的胳膊，笑容甜得發膩。
“今天出來時，吳媽媽跟我說，我該準備嫁妝了。”
樊梨梨一下子激動起來，“你要出嫁了？”
“還沒，”屈飛燕羞紅了臉，低頭頂着腳尖，羞怯地說，“林公子的意思，是待明年春闈高中後，就與我成親。”
屠馨月湊上來，擠眉弄眼地說，“老實交代，有沒有在繡嫁衣了？”
屈飛燕雖然羞惱，卻很誠實地點頭。
霎時，幾個女人都鬨笑起來。
琉溪知道：“屈妹妹昨天還找我，讓我教她刺繡。我本來沒往這方面想，結果當真是爲了嫁衣。”
“不理你們了，我自己看首飾去。”
她母親走得早，屈夫人又懶得給她備置嫁妝，好在她母親孃家有人在，多少會爲她準備些，加上母親的嫁妝能湊一部分。
其餘小的物件，只能她自己試着添置。
屠馨月跟琉溪知都是過來人，便幫忙挑一些。
金銀玉手鐲，翡翠牛角鹿骨扳指，珍珠紅瑪瑙項鍊，還有各種細碎的髮飾，如金簪銀步搖等等。
各種漂亮華麗的首飾看得人眼花繚亂，價格上自然也不便宜。
屈飛燕一出手買了許多，她畢竟將是新婦，這些東西既是嫁妝，也是倚仗，往後萬一有不測，還能傳給兒女，做一份保障。
就如她母親死後，旁的田產鋪面被屈夫人想方設法吞了不少，但妝奩裏的珠寶首飾，連屈富海也動不得。
樊梨梨也被各種首飾迷花了眼睛，一口氣買了許多，裝了一個小小的箱子。
幾人滿載而歸，銀子化作笑容，在臉上久久不能消散。
夜裏回到空間，樊梨梨把所有首飾取出來擺在桌上，心情大好。
各種金銀玉的首飾，珍珠耳環項鍊等，叫她看得眼花繚亂，眼裏倒映出珠寶的光輝。
不過，她注意到，這些首飾裏的玉製品，質量上看起來都不怎麼好。
拿起一個玉鐲子，樊梨梨看了許久，連屠沉進來了都不知道。
見樊梨梨對着手鐲發呆，屠沉低聲問，“怎麼？”
樊梨梨驚了一下，抱怨道：“你走路都沒聲，嚇死人了。”
屠沉低低一笑，上前將她攔腰抱住。
將手鐲舉在燭光前，樊梨梨道：“這鐲子雖然好看，但是種水不好，應該算是劣等的豆種。”
屠沉不解道：“什麼是豆種？”
樊梨梨道：“在我們那，有翡翠的種水劃分，從好到壞有玻璃種，冰種，糯米種等。品質越好，越通透而無雜質，越是值錢。”
但她之前逛了州府大大小小的珠寶行，所見到的翡翠無非都是豆種芙蓉種，連稍微好一些，帶一點通透感的冰糯種都沒有。
這就導致，翡翠手鐲看起來挺沉悶的，有種死氣沉沉的鈍感。
聽完樊梨梨的解釋，屠沉道：“翡翠在大靖歷史不長，沒那麼多質地區別。”
即便是歷史悠久，傳承千年的軟玉，如岫玉碧玉等，也只從做工和通透度以及雜質等方面，簡單分爲上中下等。
這是因爲，在大靖國土上，玉礦極少，即便能挖出一條玉礦來，開採的難度之高，非現代人所能想象。
目前大靖國境內，還沒有發現翡翠礦脈，一應翡翠原石，都遠在外域，加上開採技術的關係，只能帶走表層翡翠，而無法深入挖掘。
傳到大靖的上等翡翠，只供給皇家和達官貴人，民間能有最下等的翡翠使用就不錯了。
樊梨梨手裏的這些翡翠首飾，算是品質做工相對不錯的，但也遠遠達不到現代翡翠的精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