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沉讓兩人在屋角後面等着，他出去一炷香的功夫，再回來時，手裏已多了幾套古怪的白色衣服。
“這個是什麼？”樊梨梨發現，這服裝有點像現代外國教徒的服裝。
屠沉已三兩下換上，說道：“摩雲教。”
樊梨梨明白了，敢情這人是襲擊了摩雲教巡邏的人，搶了衣服過來。
摩雲教男女都有，除了教主，祭司這樣的男性，還有聖女，月神之類的女性，總之是個分派很嚴格的組織，聽起來神神祕祕的。
教徒之中也有女性，所以能輕鬆搶來女人的外衣。
三人穿戴好後，埋着頭一同往城中去。
因地震和瘟疫接踵而來，即便是縣城也沒能在震後迅速重建，入目滿是廢墟。
災民暴動後，也有不少地方被燒燬，連當時種着莊稼的農田都無一倖免，被烈火波及，燒得乾乾淨淨。
所以，今年秋收，漢城本身沒有多少糧食，全靠州郡支援。
而這部分糧食，被存放在縣衙的倉庫裏，又被摩雲教守着，普通人根本搶不到。
三人正要去跟“被抓”的人匯合，迎面卻走來一羣頗爲古怪的人。
那一行人少說二十往上，前面四個女性均身穿白衣白裙，戴着白色面紗，手持一盞琉璃宮燈，面色莊嚴。
再往後是六擡大轎，轎子裏有人在撫琴，薄紗縹緲，看不清裏面是何人。
再後面就是一羣沒排面的歪瓜裂棗，像是古裝電視劇裏臨時抓來的羣演，穿着不合身的制服，臊眉耷眼，更沒精神氣，佩着刀卻跟要下農田幹活一樣。
能在縣城的大街上這麼走動的，無非就是摩雲教的人。
三人站在街邊，恭敬地垂頭，等待摩雲教過去。
蜚零沒見過這等場面，縮在街邊瑟瑟發抖。
屠沉低聲道：“冷靜，他們看不出來。”
樊梨梨抓住蜚零的手腕，無聲鼓勵。
眼瞅着那行人快要走過去，轎子裏的琴聲卻突然停下。
轎子停頓，轎中人影微晃，隨即一持琉璃宮燈的女子上前，問樊梨梨，“你們是本教教徒？”
樊梨梨沒來過漢城，連摩雲教是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不明白該怎麼答覆，所以裝作很惶恐慌張，又頂禮膜拜，好像見了女子，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屠沉上前，沉聲說：“是，我們是左護法門下教徒，奉命往城東探查。”
女子點點頭，退回轎子前，對裏頭的人低聲說了什麼。
轎里人一揮手，轎子起地離去。
樊梨梨跟蜚零都鬆了口氣。
等到周圍無人，樊梨梨才小聲問，“這個摩雲教，還有護法？”
“教主，祭司，日月星神，左右護法，聖女，都有。”屠沉目視人羣遠去，低聲道：“那裏面的女子，應該就是聖女。”
蜚零嘀咕道：“一座小破城，還整了個什麼聖女？他們有本事，跑到州郡上去傳教啊，霸佔着漢城算什麼本事？”
樊梨梨也覺得，漢城這也太亂了。地震鼠疫不說，暴動也不算稀奇，這什麼破教還來興風作浪。
屠沉按照地圖上的指示，穿過大街，往西城轉移，將蜚零送到一座倒塌的廟宇外。
他吹了一聲口哨，裏頭也響起同樣的哨聲。
緊接着，一名十五六歲的青年急匆匆地跑出來，看見屠沉後歡快揮手，卻不忘壓低聲量，“屠四哥！”
樊梨梨歪頭望去，一眼就看出那少年的身份——應飛龍的老弟。
因爲這一家三口長得太像了，都是身材高大，三重下巴，魁梧得彷彿能一拳砸死一頭牛。
應小弟跑到屠沉面前，笑嘻嘻地說，“四哥，我們等你好久了。”
屠沉微微頷首，又朝樊梨梨擡擡下巴，“叫四嫂。”
應小弟一瞧樊梨梨，眼珠微微瞪大，“你就是四嫂？果然跟我大哥還有四哥說的一樣，是個大美人！”
樊梨梨不好意思地笑笑。
屠沉摟過樊梨梨，道：“我們還有事要做，你把這少年帶進去，我們很快過來。”
應小弟沒多問，只帶蜚零往破廟裏去。
“我叫應飛虎，大家都叫我二虎或者虎子，你叫什麼呀？”
“我叫蜚零，是醫仙谷胡先生的弟子，不過現在勉強算樊宗師的半個小弟子……”
兩人勾肩搭背，邊走邊聊。
屠沉要帶樊梨梨去“作弊”，用空間多蒐集些物資。
整個縣城的有用物資都被蒐集起來放到縣衙裏，兩人得想辦法混進去，找到想要的東西。
穿着摩雲教的衣服，想進入縣衙卻也不是容易事。
屠沉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樊梨梨給帶進去。
兩人行走得十分小心，但凡有巡邏隊伍經過，立即縮進空間裏，等人走過了纔出來。
憑藉空間優勢，很快到了倉庫區。
這裏堆積着數以千計的箱子，各種物資分類擺放，從棉花棉布到醫藥糧食等應有盡有，把樊梨梨激動得熱淚盈眶。
夜間有人守夜，提着燈籠，腰間掛着銅鼓，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
但有空間這個外掛在，要“偷”點物資根本不是難事。
成箱的糧食被屠沉丟向空間，還在樊梨梨的指導下拿了不少棉花棉布針線等，用來做防護具。
藥材方面根本不用挑選，數量多得能大舉往空間丟。
等到把倉庫裏三分之一的箱子搬回空間，兩人才進去整理。
樊梨梨打開一個個藥材箱子，裏頭不但有雄黃，茯苓，天麻和甘草等草藥，甚至連人蔘，靈芝，何首烏等都有。
“這摩雲教還真是厲害，搞這麼多草藥來。”樊梨梨打開一個精緻的盒子，裏頭是一朵靈芝。
靈芝的功效在影視作品裏是被誇大了的，不是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人們對靈芝有種神聖的濾鏡，即便其並沒有強大的藥用價值，也要奉爲珍品，以致於靈芝價格無比高昂。
就盒子裏這麼一朵，少說也要百金。
樊梨梨說完後，沒聽到屠沉的回答。
她擡頭一看，屠沉正望着一個打開的箱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