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這魯大娘子來找茬，肯定不好打發，你有對策嗎？”
屠二笑盈盈地看着她，“那是你親孃，你不想去打打感情牌？”
樊梨梨攤開手，“你覺得，她對我有感情嗎？”
別說屠二這麼敏銳聰慧的人，就是遲鈍的樊梨梨自個，早已發覺，魯大娘子對原主半分情義也無，全心全意撲在樊皎玉身上。
但即便如此也無妨，對樊梨梨自己來說，誰是原主這個時代的親孃，毫無意義。
樓下，屠五氣急敗壞，將魯大娘子拽進酒樓裏，免得她繼續敗壞屠記的名聲。
屠老爹跟屠大娘作爲長輩，跟魯大娘子好言好語地說話，但被魯大娘子囂張的態度氣得不輕。
魯大娘子蠻不講理地哭道：“你們屠家的心眼加起來，怕是有八千個吧？以前還在村裏哭窮呢，說連聘禮都給不起，結果呢？”
她跟蒼蠅似的在廳堂裏轉轉，摸摸這裏的光滑桌椅，再摸摸那邊的帷幔花瓶，眼睛都紅了。
“多好的地方啊，就是鄭家，也沒有這麼闊綽的酒樓！你們也太能藏了，明明這麼有錢，當初還藏着掖着，不肯給我閨女置辦厚禮！”
屠大娘以爲她說的“閨女”是樊梨梨，正想說，當初是給了聘禮，但是“樊梨梨”嫌棄太寒酸，叫丫鬟一股腦全丟了。
屠老爹拉住屠大娘，示意她別多說話，對方今天是來找茬，不是來講理的。
果然，魯大娘子眼紅得不行，想想就是鄭家跟樊家，都沒給她女兒買這麼大一棟酒樓，卻被樊梨梨給佔了。
不管鄭愉盛還是樊老爺，居然都喜歡樊梨梨多一些，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屠馨月忍不住問，“你到底幹嘛來的？我們還忙着呢，沒工夫搭理你！”
“呸！”魯大娘子憤聲道：“小賤蹄子，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鍾遲眼睛一眯，捏響指關節就想上去揍人，但被屠大娘給攔着。
屠大娘性格有些軟弱，氣勢不足，和氣道：“魯嬸，咱們是一個村的，也有不少年交情了。梨梨還是你女兒，嫁到我們家來，我一直當親……”
“對啊！”魯大娘子一拍巴掌，大聲道：“分明，梨梨才該嫁給鄭愉盛那王八羔子，而我皎玉該嫁到屠家來。這本就錯了，咱們今天，給換回來吧！”
霎時，大廳裏鴉雀無聲。
她的話過於離譜，屠大娘等人半天沒反應過來。
良久，鍾遲才遲疑問，“換，過來？”
“對啊。”魯大娘子表情十分認真，一本正經地分析，“你們看，這鄭愉盛喜歡梨梨，喜歡得要死是不是？而梨梨跟你們屠家四郎成親這麼久，沒下過一個蛋，想必你們也着急得很。乾脆，咱們換過來，鄭愉盛娶梨梨，肯定滿意。而我家皎玉，還能給屠四添幾個娃，是不是？”
不但屠大娘幾人愣了，樓上的屠二跟樊梨梨也滿臉呆滯。
這還能換？
真當是坑裏的蘿蔔，這邊拔出來，那邊填進去？
樊梨梨茫然地問，“二哥，她在說什麼，她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屠二揉揉眉心，“我是不大理解女人的想法。”
樓下，鍾遲跟屠老爹都覺得太陽穴一陣陣抽疼。
他倆實在難以面對這種大場面，感覺比打仗還艱難。
屠馨月一把將兩人薅到後面去，怒氣衝衝地對魯大娘子發揮獅子吼。
“你有毛病吧，我們喜歡梨梨，不等於喜歡你家那個討人厭的樊皎玉！也不想想看，除了你自個，還有誰喜歡你那傻蛋閨女？想嫁給我四弟？呸，也不想想我四弟看不看得上！”
魯大娘子登時怒了，雙手叉腰，跳着腳罵，“哎喲，你們還瞧不上我閨女？我閨女哪點配不上你家那個死瘸子了？”
鍾遲順勢說，“對對對，瘸子配不上你的樊皎玉，麻煩你別來糾纏我們，免得彼此看不順眼。”
魯大娘子翻了個白眼，心想，她是當真看不上屠沉那個粗鄙醜陋的死瘸子。
然而，她女兒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突然就迷上屠四了，在牀上哭哭啼啼地說，要是去年嫁的是屠沉就好了，如今必然不用受這麼多委屈。
所以，魯大娘子纔會跑來，提出換夫一說。
她依舊看不起屠沉，卻喜歡這棟金碧輝煌的酒樓。以後，要是能擁有這麼一座酒樓，再有樊老爺給的家產，榮華富貴將享之不盡。
面對屠家衆人，魯大娘子目標很明確，“我不管，現在，我要換回來。”
她朝四周看看，不耐煩道：“叫你們屠四出來說兩句，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後像什麼話！”
屠馨月嫌惡道：“人沒在，不過就算在，也只會覺得噁心。你那個女兒，你自己喜歡就行了，彆強奸別人的喜好。”
“他不喜歡我女兒，難道還喜歡那個不下蛋的母雞？”魯大娘子尖銳刻薄地叫囂，成功讓屠家所有人變臉。
屠大娘又氣又惱，厲聲說：“你樊皎玉是雞，我梨梨可不是！她生不生孩子，是他們夫妻倆的事，由不得你一個外人在這罵街！”
“外人？我女兒我姑爺，還不能管了？”
屠五早就不耐煩了，直接將魯大娘子往外拖，邊走邊說，“你真是我四嫂的親孃？不會樊皎玉纔是你親女兒，我四嫂是樊老爺的親女兒吧？”
魯大娘子神色一僵，心虛地吼道：“你別在那滿口噴屎，老孃兩個女兒都愛，不過是因爲愧對皎玉，所以……”
“行了行了，反正我們喜歡的，是叫做樊梨梨的那個，管她是不是你女兒。”屠五一隻手就將魯大娘子丟了出去，站在酒樓門口說，“你想嚎就接着嚎吧，隨便。”
說罷，屠五還叫兩個夥計守在門口，要是魯大娘子再度哭嚎，夥計們就敲鑼打鼓，給她“助威吶喊”。
魯大娘子每每想朝路人哭喊，都被喧天鑼鼓聲掩蓋過去，以致於她嗓子都喊破了，就是沒人理會。
天氣炎熱，她一個人站在豔陽底下汗流如注，眼前發黑。
最後，她只能氣急敗壞地朝屠記酒樓喊，“那個不下蛋的母雞有什麼好？我皎玉纔是好女娃，你們真是不識貨！等屠四回來，看他會不會把我皎玉當寶，趕緊換回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