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衙役們押解周旦去往邊疆,誰知道半路上,被周旦給跑了。”
“什麼!”屠馨月重重一拍桌,“押解犯人不都戴手銬腳銬的嗎,怎麼會被他跑掉!”
屠五聳聳肩,“聽說是走到山路上,遇見幾個落單的流寇。衙役們害怕,扭頭就跑,結果周旦被銬着,跑不掉,就落到流寇手裏了。”
屠馨月想了想,“那對他來說,豈不是比流放充軍還慘?”
樊梨梨小聲說,“按照戲劇性的發展,周旦肯定會加入流寇,跟咱們作對。”
屠五跟屠馨月露出不解的目光,樊梨梨尬笑兩聲。
有時候她的腦電波,只能跟同樣愛喫瓜看熱鬧的屠二對上。
距離比試已經沒幾天了,屠馨月跟屠大娘一有空就練習刀法,從圖冊上熟悉各類海鮮的品類,用其他魚類代替海魚,先嚐試做出大餐來。
樊梨梨則帶屠五去街上走動,從各地商販那裏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麼寶貝。
大清早,樊梨梨挎着竹籃,屠五跟在身後。
關於流寇的事,到處都在傳。
“聽說了嗎,這些個流寇昨晚又劫了一艘商船,上頭全是去往外地的商人,老有錢了!唯一一個跳進水裏逃脫的船伕說,那夥人青面獠牙,跟惡鬼一樣!”
“他們不止殺人,還乾脆放把火,把船燒得乾乾淨淨!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怎麼還不去死!”
“那也得縣令老爺發兵纔是啊,要不然人家還自動跳崖去?可咱們這縣令,都這個節骨眼了,怎麼還不派人剿匪去?”
“嘿!人家在青樓裏醉生夢死,哪管你外頭的人成了什麼樣?要我說,非得等流寇勢力越來越壯大,打到城門口來了,縣令才知道慌!”
……
衆人的議論聲傳入樊梨梨耳朵裏,令她動了動眉毛。
看來流寇是越來越囂張了,連縣城內都人心惶惶。那些地處偏遠,相對荒涼,人丁又少的村子,真不知道有多擔驚受怕。
據屠二說,他回村去的時候,看見村裏好些人家收拾包裹,去別的地方投靠親戚,要麼往縣城裏走,都不敢留在村裏。
水村還是個大村子,少說幾十上百戶人家是有的,在這個時代來說,絕對算是人丁鼎盛。
可連水村都怕了,其他地方更不用說。
還有江河上的商船,更是那夥流寇打劫的重點對象。要知道商船富裕,可比洗劫村莊來得更有錢。
樊梨梨這幾天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她前世那些年,連小偷都沒遇到過一個,如今卻要直面流寇,如何不怕?
屠五蹲在路邊攤上,跟攤主說,“你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嘰裏咕嚕咕嚕嘰裏……”攤主手舞足蹈,說了一連串屠五不懂的話。
屠五嘴脣囁嚅兩下,扭頭喊,“四嫂,這裏有個人說話好奇怪,我都聽不懂。”
樊梨梨靠過去,見攤主一身奇怪打扮,有點古印度風格,腦袋上纏着一圈圈灰麻色的厚布,還赤着腳,絡腮鬍更是茂密得很,快連臉都看不清了。
他看見樊梨梨,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通。
很遺憾,樊梨梨也聽不懂。
她往屠五旁邊一蹲,問,“董縣令不準擺攤,這個外國佬怎麼沒被砸?”
樊梨梨多看了那外國佬幾眼,小聲說,“那要是想賣什麼東西,全都扮作海外的人不就成了?反正只要穿上奇裝異服,再滿口咿呀哇啦的,誰知道我是不是大靖的人?”
她從書籍中看到過,大靖的航海技術基本等同於華夏明朝時期,已經能夠乘坐船隻漂洋過海,去往遙遠的其他國度。
雖然貿易在逐步展開,但遠不如明朝時期輝煌浩大,這也跟王朝統治者的治國方針有關。
大靖朝廷並沒有組織起相對的貿易規模,對外交易,反倒是外域商人來大靖的比較多。
樊梨梨仔細看看攤位,倏地眼前一亮。
“原來是賣香料的。”
她神情一喜,連忙扒開各個袋子,發現不少大靖沒有的香料,甚至連幹辣椒都有。
樊梨梨從空間裏淘到的辣椒,是朝天椒,又小又辣,只能調味,不能炒菜喫。
但是這商人口袋裏的幹辣椒,卻是青辣椒,沒朝天椒那麼辣,屬於大部分人都能炒菜食用的菜椒。
一個青辣椒裏有很多小籽,只要能播種在空間裏,以後不就有源源不斷的青辣椒可以吃了?
一想到辣椒炒肉的滋味,樊梨梨簡直口水直流。
旁邊,屠五翻了翻口袋,突然抓起一小把黑乎乎的東西來。
“這個跟四嫂你的花椒好像啊,不過怎麼是黑的,是不是炒糊了。”
樊梨梨望過去,突然愣住。
“黑胡椒?”
屠五聞了聞,“黑胡椒?不是炒糊的花椒?”
樊梨梨湊過去,往袋子裏一看,果然滿滿都是黑胡椒。
她當機立斷,直接把一袋子都搶過來,厲聲對攤主說,“老闆,我全要了,多少錢!”
她這副氣勢磅礴的模樣,不像是買,倒像是搶,搶完還要滅口。
可惜外域攤主壓根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急得手舞足蹈,讓屠五無比鬱悶。
語言不通,您老來做什麼生意呢?
幸好,樊梨梨直接晃晃錢袋子,攤主一喜,用力點頭。
她又挑了些大靖沒有的香料,再把辣椒也帶走,而後攤主從錢袋裏拿了幾錠銀子,交易完成。
回去的路上,樊梨梨喜滋滋的,抱着黑胡椒不肯撒手。
黑胡椒牛排,黑胡椒雞排,蒜香黑胡椒肉粒,以及黑胡椒肉蟹煲……
一想到那些美食,樊梨梨簡直口水直流,感動得快哭了。
屠五不明所以,扛着其他東西跟隨在後。
飯館裏正爲中午做準備,屠馨月沒什麼動力,說,“這幾天食客明顯少了,都沒多少人敢出門。”
屠五擼起袖子,把大米倒進米缸裏,說,“可不是,今天大街上都沒多少人,往天早就爆滿了。”
實際上也不算爆滿,畢竟自打董縣令禁止擺攤後,整個市場都已冷寂下來。
樊梨梨沒加入話題,小心地將一部分黑胡椒留種,一部分取出來,讓夥計去杵成碎粒。
黑胡椒碎用在海鮮裏,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