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蘭看着面前英氣勃發的女孩子,更稀罕跟在她身後的蕭驍,滿臉含笑地讓跟在後面的滄靈和蕭驍一起坐定。
“你想知道什麼?”冥蘭端莊地坐到主位上,目光和煦。
“冥魔宮是你的地盤,魔主爲什麼會來?”沈星垂不是很想直接跟冥蘭公主聊天,有許多話不好直接問事主。她本來想跟琥珀或者碧璽打聽的。
“我叔叔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冥魔宮度假。”冥蘭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女孩爲什麼會爲這種問題,這種問題說實話有點過界了。
“嗯······”沈星垂只能故作沉吟:“其實我想問的是,我小師叔、你還有蕭驍之間······我知道你們不好直接開口,那我就來做這個橋樑。”
她的話題驟然轉折,倒是讓其他人一愣。
沒有了外人在場攪局,其實三個人單獨相處的氣氛非常尷尬。
蕭驍已經錯過了需要父母的年齡,以一個成年修者而言,他現在說什麼都尷尬。以修真者動輒千年的生命來講,幼年其實是非常短暫的。
倒是冥蘭聽到這話,嬌軀一顫,她的目光緊緊盯着蕭驍的身影:“剛剛失態了,抱歉!我感覺你就是我的琅兒。”
“你們當年失散的時候他多大?你還記得他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印記嗎?”蕭驍動了動嘴角,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來,沈星垂瞥了他一眼,替他詢問細節。
“琅兒是······”她閉上眼睛,穩定了一下情緒,儘量用不怎麼顫抖的聲音說:“我從頭開始講,你可能會好理解一點。”
她看了一眼那個化名爲沈避劍的男子,脣邊露出苦澀的笑。
“你說滄靈失憶了,不知道這些他記不記得·····我跟滄靈是在魔族最大的坊市遇到的,我們當時在爭奪同一株碧海清芯草,我們從坊市打到雲海,還是我後來使詐在冥魔宮贏了他。後來發現我們都是爲了一味丹藥,我們合力煉製成了一爐合氣返命丹,一人分了一半這事算是揭了過去,之後他常來冥魔宮找我玩,一來二去,我們互生情愫,便在一起了。”
冥玉的面容變得柔和起來,眼中似乎在遙想當年甜蜜的曾經。
“在魔族,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宮主,冥魔宮孤懸雷暴雲海,沒什麼令人覬覦的地方。這裏一直是我父親這一脈繼承,魔主的兒女衆多,我是她的遠房侄女,從來沒想到會有人把念頭打在我身上。”
“先是有人來挑釁滄靈,被滄靈打成重傷,那人直接告到魔主那裏,魔主得知滄靈不是魔族之人,要我交出滄靈給那大族交代,我不肯,魔主就要我和親,送我去外域,我這才知魔主駕下有人覬覦我的冥魔宮。好在滄靈善戰,使出激將計逼出心思叵測之人,與之比鬥,並在決鬥中殺了那人。也強勢拒絕了外域的求娶,這才平息了外人的覬覦之心。”
“那一次,我們九死一生才活着逃回冥魔宮。可是從那次開始,滄靈就像是變了,他不再想着回宗門,他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天天貼着冥魔宮的結界竊竊私語,有時候甚至在冥魔域與雲海的交界處佈置法陣。”
她的表情開始變得落寞。
“突然有一天,他帶着琅兒出去玩,回來傷痕累累,琅兒卻不見了,他說琅兒被雷暴雲海的雷擊中,屍骨無存。他昏迷了整整一週,我瘋狂地去雷暴雲海找琅兒卻遍尋不到······”
說到這裏,她泣不成聲。
“從那以後,我們之間就只剩下埋怨和爭吵。可是他就像是忘記了琅兒,也忘記了我們的家,整日整夜徘徊在冥魔域與雲海的交界之處,我們的感情似乎就在這一次一次的爭吵之中消耗殆盡了。”
“我終於忍無可忍,不許他待在冥魔域與雲海的交界之處,他甩下狠話,說他再也不回來了——他就頭也不回扎進雲海,這幾十年真的再也沒回來過。”
她說完,怔怔地盯着沈避劍,可是沈避劍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沈星垂爲冥蘭公主略顯心酸,沈避劍真的失憶了,那些記憶無論是封存在他的腦海裏,還是已經在他的腦中消失,冥蘭公主註定得不到他的迴應。
“你們被窺伺那次,遇到的是什麼人?”沈星垂精準的感覺到小師叔變化的節點,取出一方帕子遞給冥蘭,問道:“你們逃回來之後有沒有再派人去報仇?”
“沒有,那次我們能生還也是非常兇險的,滄靈甚至傷到了根基。冥魔域安居樂業已久,麾下的高階魔士並不太多,好在冥魔域的出入有繭光結界,沒有我下發的令牌根本沒人能進來。現在想來,我們那時一葉障目,自封自困於冥魔域太久了。怪不得魔族那麼多人覬覦冥魔域。”她的眸光流轉,漸漸染上了某種顏色。
“你們遇到的敵人是什麼人?”這次是蕭驍開口,聽到他的聲音,冥蘭的眼睛亮了起來。
冥蘭害怕的是蕭驍不肯原諒他們,不肯與他們相認。現在他願意跟她說話,讓她說什麼都行。
“自始至終我們都沒見到那些人的真面目,他們的臉上永遠都蒙着灰色的面紗。”冥蘭回憶着:“但是他們如果被殺,就會消散成煙雲,沒有屍體留下。”
聽到這個,沈星垂髮現蕭驍的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樣子,而旁邊端坐的沈避劍那握劍的手指突然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