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視着她問。
簡初愣了：“不是回家麼？”
大概是回家兩個字從她的嘴裏吐出來取悅到了男人，那張俊臉透露着溫和，深邃的目光也帶着幾分淺笑：“不是說了一塊在外面喫飯？”
簡初還沉浸在意外中，戚柏言已經踩下油門了。
然後又聽他道：“你想喫什麼？”
簡初也不矯情，認真想了想：“去銀澤莊吧。”
銀澤莊的菜比較清淡，以粵菜爲主，戚柏言不太喜歡喫重口味的，又加上她目前對重口味的也比較敏感，所以兩個都適合喫。
他們結婚一年了，但兩個人在外面單獨喫飯還是頭一次。
這一年裏，她倒是想跟他單獨喫頓飯，但又不太想去對他提這些要求，因爲害怕被拒絕，更害怕因爲她的粘人讓他不高興。
喫飯的過程，兩個人都保持着安靜，在家裏時戚柏言大多時候也是安靜用餐，所以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正當她想着爲什麼今晚他會單獨帶她出來喫飯時，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怎麼不說話？”
簡初擡起頭恰好對上他漆黑的眼眸，她低低的道：“你喫飯的時候不是喜歡安靜麼？”
“誰說的？”
“在家就是這樣子呀。”
她解釋。
戚柏言勾脣一笑，他的身體突然向前一傾朝她靠近，聲音低沉的道：“簡初，你很關注我？”
她眼皮一顫，連忙移開眼神：“柏言，我們是夫妻，已經一起相處一年了，瞭解你這一點不難吧？”
其實她更想問問，他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留意過她？
但結果會讓人失落，所以還是算了。
戚柏言沒有接她的話，只是淡淡道：“你很容易走神，簡初，你最近怎麼了？”
她愣了愣，沒想到他看出來了。
“沒事，就是可能事情比較多吧。”
他似乎不信，目光仍舊盯着她看，眉宇間泛起了一絲褶皺：“你和簡家的關係一直都這樣嗎？”
他指的是簡家跟她不親近麼？
簡初抿着脣，倒是沒有迴避他的視線和詢問：“冷淡麼？”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大概吧，畢竟我對簡家影響最深的人只有爺爺。”
雖然她不在簡家長大，但是簡老爺子卻對她很好，經常會去外婆家看她，每次都會給她帶很多新鮮玩意兒。
回想起曾經的美好，她的嘴角也露出了淺笑。
戚柏言看着她的模樣，內心有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們同牀共眠一年，但他這一刻才真正發現從來不曾真正瞭解過她。
簡初，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兩人喫過晚飯回了半山公館，戚柏言有工作處理就去書房了，簡初則回了臥室。
戚老爺子生日，她要送禮物。
老爺子喜歡收藏一些字畫，她自然要從這方面下手。
忙完這些後，她又拿起手機看了眼，楚牧和到現在還沒有聯繫她。
簡初趁着戚柏言還沒回房，然後又一次撥打了楚牧和的手機。
那邊很快就被掐斷了，隨即傳來了一條消息：“初初有事嗎？我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
“沒事，不用擔心我。”
簡初還想再說什麼，但戚柏言在這時推開房門進來了，所以她也沒再發消息給楚牧和。
大概是因爲今晚這頓飯的緣故，兩人的關係也似乎有所緩和了。
接下來幾天，兩人幾乎天天回老宅幫着準備生日宴，他們忙裏忙外很盡心，老爺在看在眼裏也十分感慨。
自言自語地說：“再過幾個月會更好。”
老爺子忽然一句話引得所有人都怔了下，戚母問：“爸，再過幾個月更好是什麼意思呀？”
簡初渾身一僵。
老爺子隨便糊弄：“生日過後心情會更好。”
“爸，瞧您說的，難道您現在不高興嗎？”
“高興，看見你們都好好地我就高興。”
老爺子話裏的意思暗示意味很濃，戚父和戚母的目光也下意識投向簡初跟戚柏言身上了。
這時，老爺子忽然問：“柏言，小初，你們倆想好沒要不要離婚？”
兩人對視一眼，都默契的沉默了。
老爺子又道：“如果你們決定不離婚了，那我就準備藉着生日宴公開小初是我簡家人的身份。”
簡初輕抿着脣，她道：“爺爺，我不想公開這個身份。”
如果戚柏言之後要離婚那她會揹負戚柏言前妻這個頭銜一輩子。
她不想。
也不願意更多人認識她。
她更不願意消費婚姻。
但簡初的拒絕落入戚柏言眼中卻成了另外一種意識，他蹙着眉問：“爲什麼？爲什麼不想公開？”
“柏言，你要跟我離婚，如果我們公開對我們彼此都沒好處，即便我們暫時不離婚也沒有必要公開不是嗎？畢竟你根本不愛我，公開對你而言也沒有任何好處，像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戚柏言冷笑。
他質問：“簡初，到底是對我有好處還是你在替自己打算準備隨時可以抽身離開的後路？”
他喉結滾了滾，薄脣也是抿成一條直線，那張英俊的輪廓彰顯了他深刻而絲毫不掩飾的不悅。
簡初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轉身上樓了。
氣氛也變得安靜。
簡初輕抿着脣沒再說話，簡母連忙出聲緩和氣氛：“小初，來陪我看看給爺爺準備的生日蛋糕合不合適？”
她這才露出淺笑，然後由着簡母牽着她的手去了另外一處。
因爲這件事，戚柏言不單單是不高興了，他還單方面選擇跟簡初冷戰。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老爺子生日宴。
宴會在戚家老宅的獨立宴會廳舉辦，戚家在北城的地位崇高，戚老爺子在整個商界更是名聲享譽的老前輩，各界名流都來捧場了。
整個戚家都洋溢着喜悅的氛圍，每一處的裝飾都足夠看出主人家的矜貴，臺上還有老爺子最喜歡的戲曲，都是圈內首屈一指的戲曲大師親自到場祝賀。
今天的生日宴就是大家一塊喫個飯，聊聊天，讓老爺子高興高興，從上午一直持續到傍晚，晚點兒還會有個照顧年輕人們的舞會，在這之前，親近的家人們會給老爺子送上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