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師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自己送來不更好?
鄭執敏銳地察覺到,除非,唐師不方便親自出馬。
倒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對方怎麼可能不放眼線在醫院?
唐師一旦出現在這裏,必然是打草驚蛇。
要想抓住這些人,必須出其不意,要快!
待到司辰將大信封裏的東西,一一攤開在桌子上後,衆人驚得險些跳起來!
一份名單!
最近五年,所有考生被頂替的名單!
詳細的頂替者與被頂替者姓名、籍貫、分數、錄取院校……
乃至誰給辦理的這些破事兒,收了多少錢,都詳細列出來了。
司辰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道:
“那啥,我還有急事兒,你們先忙。”
李叔、鄭伯、五姑父:……你就給我裝!
打開前,你小子就料到裏面是什麼東西了吧?
現在裝蒜,會不會太晚了?
“那啥,趙議是我兄弟,拜託你們一定要還我兄弟一個公道,昂~”
司辰說着,趕忙起身,裝憨厚,呲牙笑着出去了。
心中暗罵自己可真是好奇心害死貓!
四姑父資料袋裏的東西,是你能看的?
憨批!
司辰前腳剛走,鄭執就戴着帽子雷厲風行地出來了。
這一天,元孟縣的公!檢!法!全部出動!
……
司辰去到五姑家送東西時,恰好飯點,就留下來一起喫飯了。
毛元超興奮得跟司辰叭叭叭個沒完沒了:
“辰哥,我昨天帶着一幫兄弟,去支持你的生意,夠不夠義氣?”
“夠!夠夠!”司辰禿嚕麪條,連連點頭。
“他們昨天雖然都沒買你鞋櫃上的旅遊鞋,那啥,確實是因爲沒零花錢了,呵呵。”
毛元超訕笑着,撓撓頭,又立馬義薄雲天拍胸脯保證:
“你放心,我們都立下投名狀了!”
“只要零花錢攢夠了,開學必然去你櫃檯上買旅遊鞋!”
“行!辰哥知道你們都是實誠孩子,昂~”
司秋菊:……-_-||
“實誠孩子?一羣皮猴子還差不多!”
她給司辰碗裏放了個荷包蛋,又給毛元超放了一個,白一眼兒子,埋怨:
“見天兒上躥下跳的,恨不能學校別放假!”
年代不同,神獸出籠遭家長煩,卻是通用的。
雖然放假了,但如今的元孟縣,各大學校還沒有暑假作業。
毛元超這種半大的小子,就跟脫了繮的野馬似的,有的是時間胡鬧。
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魚蝦,捅馬蜂窩,遊野泳,掉井裏,鑽山洞……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幹不出來的。
司秋菊苦口婆心叮囑:
“今天就別給我出去了,在家把上學期的知識要領,再給我鞏固一遍。”
“下學期就初三了,可不能再留級了!”
“你五年級就留了一級,初三再留級,等到高考時,法定婚齡都要到了。”
“媽!”毛元超臉都皺成包子皮了:“你就不能讓我好好放個假?”
“人家樂天,高二全年級第一!反觀你自己,初二全年級倒數第一!”
“媽!!!”毛元超瘋了,在辰哥面前,我不要面子的?
“幹啥啊你!我這腦子,還不是像了你?”
“你說啥?”司秋菊恨不能摔了筷子,智商不夠高,這是她的痛處。
“爸當年可是個好學生,名列前茅,你呢?”毛元超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蹦迪,抱怨:
“你當年可沒考上大學,高中不也勉勉強強畢業……啊!”
“我說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我呢,是吧?”
司秋菊忍無可忍,擰着耳朵把孩子拎出去了,怒道:
“毛元超!給我好好在門口站着!”
氣呼呼回來後,司秋菊剛端起飯碗,瞥到兒子那沒喫多少的面,又不忍心地長長嘆息。
端起毛元超的飯碗,她走出去,塞到孩子手中,道:
“給!”
回來後,司秋菊抱怨:
“氣都氣飽了,你說我這元超,可咋辦?”
“我就是吃了沒有大學文憑的虧,兢兢業業半輩子,就是調不去好單位,只能在婦聯轉悠。”
“跟我同期進單位的,人家都晉升了,只有我……”
“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考試,提升文憑,可就是考不上,唉!”
“元超這成績,比我當年還令人擔憂,你說,他要將來考不上大學……”
司辰默默聽着司秋菊的抱怨,吃麪。
他的這些姑姑們,在母親的教育下,都不是甘心示弱的脾氣。
哪怕性格溫和的二姑、四姑,那都是認真起來就拼命要達成目標的人。
“五姑,我有個主意,就看你同不同意。”飯後,司辰如是說道。
“啥?你說。”
“司奎在我文具櫃檯守着呢。”
“司奎?建華哥家的二小子?”司秋菊倒是一驚,沒想到司奎那個斯斯文文的模樣,會幹這個事情。
“嗯,我尋思着,元超成績差,可能是老師教學方法不對。”
司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這個暑假,讓司奎對元超一對一補課,你覺得咋樣?”
“補課?”司秋菊倒是一愣。
司奎的成績那是有目共睹的好,司秋菊動心了。
這年頭,還沒有遍地林立的家教機構,也沒有瘋狂補課的習慣。
但這並不妨礙司秋菊送兒子去補課的決心!
飯後,司辰自行車將毛元超帶走了,隨行的,還有厚厚一書包的教材。
至於毛元超,是這麼被騙走的:
“元超,去給哥守櫃檯吧,哥需要你!”
鐵憨憨毛元超又是一副義薄雲天:
“沒問題!爲兄弟,兩肋插刀!”
……
晚上,司辰將大學四年的課本、別人的答卷、空白考題、參考書一併放在顏立夏跟前時,她眼圈都紅了。
“這些,是大姑託七姑帶回來的。”
司辰看着她盈滿水霧的眸子,心底被紮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