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預感在他心裏蔓延開來。
“你說的燃哥,是哪位?”他嘴角抽了抽。
張可可的神情比他更抽搐,“你還在生燃哥的氣啊?雖說他這次喝多昏睡了兩天,又騙你說自己去橫店拍戲了,但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爲你不讓他喝酒嘛。你就消消氣吧,他朋友圈因爲這個嘲笑了他好幾天呢,說他跟你領證之後都變妻管嚴了。”
這段話信息量過大,聞紀年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他做了個深呼吸,問道:“我還和他領證了?”
張可可眨眨眼睛:“你在考我的記憶力嗎?我雖是新來的,可也是個合格的助理。當然知道你們是去年領的證,沒有官宣,不過你請身邊的人喫喜糖了。”
聞紀年默了許久,沒想到他不僅成了影帝,還英年早婚了。
從張可可的話來看,對方應該是個男的,不過這也不奇怪,他本身就是gay。
他穩了穩心神,努力振作道:“所以我伴侶的全名是?”
張可可愣了一下,隨後一副“我懂了你是在玩情/趣”。
她偷笑着配合他說:“那自然是我們大名鼎鼎、荷爾蒙爆棚、迷死一票恆星的——仲、星、燃仲大天王啦!”
聞紀年:“……”
……操。
他活了十八年,哦不,現在是二十三年,第一次想把自己摁回孃胎裏重新來過,這種感覺誰懂?
他安靜了很長很長時間,久到張可可甚至以爲他是不是害羞了,才聽見他聲音乾澀而又堅定地說:“不可能,仲星燃是直男。”
他之所以跟這個同桌如此處不來,一方面是因爲性格不合,彼此看不順眼;另一方面是因爲,仲星燃他恐同。
誰能想得到,一個重度恐同患者,在五年後和一個男的結婚了?
這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可可心想,喲,你還擱這兒玩情/趣呢。
她馬上會心一笑,“當然啦,燃哥筆直了二十幾年,碰上我們聞哥這種gay圈純欲天花板,鋼筋鐵柱都得給他掰成蚊香!”
聞紀年這輩子,或許下輩子,都不會這麼無語。
張可可低頭看了眼微信消息,忽然說:“不好了,燃哥知道徐娜的事了,李明明說他把化妝間給砸了,問我能不能叫你過去勸勸他……這可怎麼辦啊,聞哥?”
手機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男聲:“我的媽呀,燃燃你別激動,你冷靜一下!不是不是,這裏不是蘭江,這裏是淞南,離蘭江半個中國呢!別別別,別踹這個,這個設備要五十萬……是是是,我當然知道你賠得起……”
聞紀年聽到“蘭江”時,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腦海裏電光火石。
難道說仲星燃也和他一樣,從五年前穿越到這裏了?
張可可沒注意到他的變化,一臉痛苦面具:“完蛋了,燃哥是陪你來頒獎的,按照他的脾氣,知道了徐娜變成最佳女主角,非得把主辦方罵死不可。可是這次的主辦方又得罪不得,聞哥,你要不……”
她話音未落,聞紀年便站了起來,迅速地說:“他在哪裏?我去看看。”
不管怎麼樣,如果仲星燃是和他一起穿越過來的,那總比他一個人在這裏要好。
他得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可可還沒來及回話,視線從他的領口落在褲子上,臉刷的一下紅了。
“他、他在左手邊第三個房間,不過聞哥……你要不要先把褲子擦一下,這個、這個是高定,暫時換不了,我我我去給你拿溼紙巾。”她支吾着說。
不等聞紀年說話,她便逃也似的奔向化妝桌。
聞紀年低下頭,纔看見自己的皮帶鬆鬆垮垮地半開着,拉鍊附近有不少白色的可疑液體。
他是個男人,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當場就黑了臉。
難怪他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癱軟,原來剛剛“劇烈運動”過。
張可可拿着溼巾給他,不小心腳下一絆,撞在了他身上。她條件反射扯住聞紀年的衣襬,衣服的領口因力道向下滑落,嘩啦露出大片白皙細膩的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
張可可道歉道了一半,望着他鎖骨下面密密麻麻的粉色吻痕,傻眼了。
聞紀年的臉色已經鐵青得嚇人,周遭氣場都冷到極致。
他用力把領口拉上來,力氣大的連骨節都呈現出失血的白色,手背上的青筋隱隱跳動,顯示着主人已經快要忍耐到極限。
仲星燃,你真他媽膽大包天。
他轉身往門口走去,一副要跟仲星燃同歸於盡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