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沅衝進去,看到那幾個女生正強按着蘇渺跪下來。
她都快被她們蹂|躪得不成人形了。
秦思沅尖銳地喊了聲:“喂!停下來!不要再欺負她了!”
林西熙一腳踹在蘇渺身上,回頭望向秦思沅:“驚天奇聞,居然還有女生幫這小賤人,去貴族學校還認識閨蜜了?”
“不是閨蜜,我跟你們一樣討厭她。”秦思沅冷冷地望着蘇渺,“但她是我們學校的人,要欺負也輪不到外人。”
蘇渺聽到秦思沅的話,擡起微紅破碎的眸子,望了她一眼。
她絕對想不到,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會是她。
姚娜望向了秦思沅身後的少年,也覺得不可思議:“季騫,你居然也幫她,未必你想當這些貴族小姐的走狗嗎!”
“社會主義哪來的貴族。”季騫淡淡道,“另外,路興北要知道你們這麼弄他女神,回來他弄死你們。”
提到路興北,林西熙眼睛都紅了,暴躁地喊道:“你還提路興北!路興北爲了她都退學了,全是這賤人害的!”
“路興北不是爲了她退學,他跟我說過,他早就想退了,早點出去打工賺點錢,跟別人沒關係。你要是這麼稀罕他,你也退了追他去,在這裏找別人麻煩算怎麼回事。”
林西熙知道,今天有季騫在,她無論如何也動不了蘇渺了。
她咬牙切齒地看着她,放狠話道:“今天算你運氣,以後就沒這麼好運了!最好祈禱別讓我再看見你,再落我手裏了,你就曉得鍋兒是鐵打的了,賤人。”
說罷,她和姚娜她們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儲物室。
蘇渺仍舊靠牆坐着,一下又一下,深深地呼吸着,修復着兵荒馬亂的內心世界。
她皮膚特別白,所以一丁點的紅痕都特別明顯,而現在,長髮散亂,紅痕漫布,儼然就是被肆虐之後的殘破與凋零。
她一進場秦思沅就注意到了,她特意穿的一件新衣服。
這會兒衣服上也全是髒兮兮的腳印子。
“你可真行,居然能惹到那麼兇狠的女娃兒。”
“我沒惹。”但她的世界就是這樣,沒有緣由,充滿了荒誕。
秦思沅最討厭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了,表情很不自然:“我還是很討厭你。”
“我知道,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放心,我纔不會說呢!哼!說了讓我哥心痛你嗎,想都別想!”
秦思沅聽到外面傳來比賽結束的哨聲和滿場沸騰的歡呼聲,懶得和她在這裏廢話,轉身朝着內場走去。
季騫也不方便呆在這兒,跟着跑了出去。
一個人,則意味着安全,蘇渺被靠着牆壁,顫抖地張開了緊攥的拳頭,拆開了那張紙條。
她眼底泛着酸,強忍着眼淚,將這張紙條緊緊地按在胸口最貼近心臟的位置。
這世界這麼黑、這麼黑,一星半點的光亮,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全部的溫暖之源了。
就是她心底唯一僅剩的美好。
……
毫無疑問,嘉淇私高贏得了籃球賽的勝利,大家歡騰鼓舞,擁着熱氣騰騰的少年們走出了場館。
“拿了冠軍,周清華要高興翻了吧!”
“哈哈,這必須得加分啊!”
遲鷹擠出了人羣,四下了張望着,叫住了許謐:“我班長呢?”
段橋立刻揪住了他話裏的重點:“喲喲,你班長?”
遲鷹推開了他胖乎乎的腦袋。
許謐也在找蘇渺呢,聳聳肩,推測道:“剛剛她說去儲物室拿作文本,一直沒回來,我去儲物室找了一圈,沒人,估計已經回家了吧。”
遲鷹去了儲物室,拉開櫃子,看見自己的運動外套被她規整地疊着放進了書包裏,作文本已經被拿走了。
滿頭大汗的男生們像一窩豬仔似的涌入儲物間,興奮地談論着剛剛比賽的情況。
段橋用白毛巾擦了擦溼答答的頭髮,問遲鷹:“晚上一塊兒去喫火鍋啊!慶祝慶祝!”
遲鷹收拾了書包,冷淡道:“不去。”
他敏銳地察覺都遲鷹身上的低氣壓,拎着球走了過來:“比賽贏了怎麼還板着個臉,誰惹你了?”
秦斯陽換下了汗溼的球衫,冷嘲道:“有人看比賽看一半跑了,他心裏不自在。”
遲鷹掃向了秦斯陽,卻見少年赤着冷白皮的膀子,也正挑釁地望着他:“情敵也開起我玩笑來了?”
“我哪配當你的情敵。”秦斯陽穿上一件白色襯衣,面無表情道,“我又沒冰可樂喝。”
段橋察覺到了這倆人言辭間的暗流涌動、拈酸喫醋:“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大家都是兄弟,不要爲了女人傷和氣撒!女人如衣服…”
秦斯陽不爽地睨着他:“跟他的寶貝班長比起來,兄弟連衣服都不如。”
遲鷹懶得理他,單肩拎了黑色書包,轉身出門,冷道:“我親愛的兄弟,你這份心放我身上,不如多看着你妹妹,我喝冰可樂,她喝茶顏悅色。”
秦斯陽皺眉望着遲鷹的背影,他知道他的每一句話都不可能平白瞎掰,追問道:“遲鷹,你什麼意思?”
遲鷹揚了揚手,沒有迴應。
……
蘇渺一路避着人,跑出了體育館,時不時地回頭留神林西熙她們有沒有跟着她。
來到了體育館門前的公交車站,她腦子嗡嗡地響着,抱緊了身前的帆布書包,只想趕快回家。
只有家,纔是最安全的地方。
公交車還沒等到,遲鷹卻踱着步子來到她身邊,跟她一起等着公交車。
蘇渺視線側移,看到他漂亮的側臉弧線,再往下,灰白衛衣上端坐了一隻卡通斑點狗圖案。
蘇渺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終於點了頭。
“你不問,我就不委屈。”
“不疼。”
蘇渺連忙搖頭,側過臉頰,驚慌地避開了他的手:“別…”
這時候,公交車停在了站臺邊,遲鷹已經跨步走了上去。
“沒、沒事啊,剛剛被人擠着撞牆上了。”
“我給你寫的紙條,看到了?”
遲鷹忍不了了,大步流星地朝着體育館走去。
她的手藏在身後,很髒。
忽然間,他話音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