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醫小心翼翼地問她，能不能把做川口泡菜的方子告訴她。
沈清秋道：“啊，這個，壇裏還有母水呢。等你們喫完了，把想喫的菜洗乾淨，陰乾了水分，放進去就行了。”
王軍醫愣了愣：“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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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這壇母水是從家裏分出來的，已經養得很好了，裏面的……”
益生菌非常活躍。
她換了一種說法：“發酵能力很強的。你的菜放下去，兩三天就泡好了。”
王軍醫大喫一驚：“那壇母水是這麼好的東西？”
要依她的習慣和見識，可能泡菜喫完了水就倒了……
“是啊。挺方便的。不過要注意密封，還有蘿蔔皮比蘿蔔好喫，切塊的時候不要切太小……”
王軍醫平時工作忙，基本都是喫食堂。
不誇張地說，十年沒自己開過火了。
她都認真地聽了，然後道：“你那罈子有點小，我想換個大的行嗎？”
“行啊，那就分一部分母水，然後調味……”
看着對面目瞪口呆的樣子。
沈清秋瞭然，道：“這泡菜，雖然簡單，不過小講究很多，只要看一次就都明白了。要不，您去把菜買了，我去帶罈子來先給您分了壇吧？”
王軍醫連忙道：“好好好，那就給你添麻煩了。”
沈清秋有點驚訝。
因爲她看出來王軍醫是個挺講究的人，送一罈子泡菜都要不動聲色地還一罐子小餅乾過來。
家裏的罐子正好有一個空的，是昨天被他們喫空了的。
等沈清秋領着小魚回去，洗過、燙過、用頭道酒澆過，又瀝乾了水分。
趕過去的軍區醫院的宿舍區的時候，發現邊上還有個人。
聽說是王軍醫的領導，是川渝人，她才瞭然。
不過那位何主任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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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醫昨天上了夜班，今天下午就在家休息，她也不困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給她打了雞血。
買了好多菜又洗又切又擺，沈清秋教他們調味。
然後跟她說，以後要分壇，都可以這樣弄。
王軍醫激動地道：“那是不是說，我們以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沈清秋忍俊不禁：“只要您喫不膩，想喫多少就有多少。”
王軍醫道：“離膩還早呢。我早上就喫到一片，剩下的全被何主任一個人吃了。”
沈清秋：“……”
好傢伙，她還以爲她那一罈子是被她辦公室的人給分而食之了。
空口喫這麼泡菜，何主任也是個熟人。
忙忙碌碌一下午，臨走的時候王軍醫果然又給小魚送了很多東西。
拿了兩罐餅乾，一大包奶糖。
看得出來都是她自己的……表面看起來嚴肅，竟然是個愛喫零食的中年少女。
……
沈清秋婉拒了留下來喫飯。
她也看得出來王軍醫困得要發飄了。
而且眼下這個點正好，她領着小魚騎馬去了張大山回家的路上等他。
此地是一片廣闊的平原，日頭還沒落，但已經在天邊燃成了血色。
十分地壯麗。
她們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果然看見張大山騎馬衝了出來。
張小魚高興：“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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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竟然沒看到她們，直接跑過去了？！
她急死了：“爹！爹！媽！快追啊！”
沈清秋：“……”
張大山那騎術那絕對是一騎絕塵！
沈清秋那是新手上路。
在後面跑得都要瘋了，愣是跑得最後馬屁股都看不見了！
……
張大山回了家，張小實和雙胞胎來迎接。
他還一腦門問號：“你們媽媽呢？姐姐呢？”
等沈清秋回到家，臉都紅得跟國旗一樣了。
張大山竟然還跑出來問她：“你上哪兒去了？！臉怎麼那麼紅？”
沈清秋一把推開他，氣呼呼地進門了。
先洗了把臉，去廚房做飯。
張大山：“？？？”
張小魚也氣壞了：“爹，您耳背啊！我們追了你半天了，我嗓子都喊啞了！”
可不，聽着小孩的嗓子是有點啞。
張大山目瞪口呆：“你們在後面追我？”
“對啊！”
不說還好，越說小魚越來氣！
啞着嗓子又罵了他一會兒。
“我媽不太會騎馬您不知道嗎！還帶着我呢！我們的馬也沒您的好！真的跑死了！您怎麼跑得那麼快啊！跟我們玩龜兔賽跑嗎？馬屁股都看不到了……”
雙胞胎被嚇得躲在了一邊。
苗苗小聲道：“她好像媽媽。”
芽芽瘋狂點頭。
張大山也沒還嘴，等她罵完了，才扭頭去廚房找媳婦。
“咋不提前打個招呼？”他問正在切菜的沈清秋。
沈清秋冷哼了一聲：“下午去幫王軍醫弄泡菜，看時間正好就去接你了。就在你回家的路上，誰知道您倒是好啊，簡直是一道龍捲風！”
眼看她騎馬騎得太狠了，這手還有點抖。
張大山就道：“你別弄了吧。”
夏天了，家裏的孩子就愛喫西瓜。
沈清秋買了好些，都滾在家裏的角落裏。
井裏那個是她出門的時候剛放下去的。
……
附近的鄰居昨天都玩的很開心，但是今天沒好意思再打擾。
喫完晚飯後，才陸陸續續上了門。
沈清秋帶着崽子們出去陪婦女們嘮嗑，張大山和今天零星幾個回了家的在屋裏。
雖說有些累，但初來乍到總有這一遭的。
這種時候沈清秋就無比慶幸自己有小魚，她帶着雙胞胎陪人家玩得不亦樂乎。
夏日的夜晚，空氣裏的熱氣漸漸散了去，空氣裏傳來的陣陣暖風會讓人覺得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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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着扇，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耳邊聽着劉翠花還在說呢：“你這園子我幫你侍弄，回來你出門就能喫上菜……”
其實也是知道她不可能常來，所以想着要“資源合理利用”。
頂多給她的報酬就是等她過來了可以隨意採摘就是了。
洪嫂子道：“你快得了，你給人弄得多埋汰，人又不缺那兩個菜錢。”
“不不不，弄菜園子咋會埋汰？我就把雞鴨放我自己院裏，在她這種地，總比養雞鴨乾淨。”
末了她還跟沈清秋保證：“我肯定給你弄得乾乾淨淨的，還有你屋裏也會隔三岔五給你掃掃灰。”
反正就是，眼看着她這麼大個院子荒着，她就是過不去！
沈清秋想了想，雖然種地用糞肥……
不過她還是笑道：“好啊，那麻煩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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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嫂子看了她一眼，也就笑笑。
她可是眼看着沈清秋怎麼把劉翠花的脾氣磨順的。
不然的話，等她走了，都怕劉翠花悄悄往她家裏潑糞。
到時候有嘴都說不清，還要吵架。
現在倒好，還商量起來了，甚至還加了碼。
她們來找沈清秋，其實更多地是問各式菜色怎麼做，怎麼調味。
這纔是第一波。
想來明天再見面，可能會聊起男人之間工作的事情。
沈清秋耐心地陪到晚上八點多。
屋裏已經散了。
看男人們走出來，婦女們終於也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趕緊也都笑嘻嘻地起身告辭了。
……
晚上收拾好了，睡覺的時候。
沈清秋打着扇子道：“這邊的鄰居也挺好。”
張大山鬆鬆攬着她：“是你討人喜歡。”
沈清秋笑道：“嘴這麼甜，喫蜜了？”
張大山捋了捋她的頭髮。
她的頭髮那捲兒還沒順溜呢，纏繞着他的手指。
“喫沒喫，你不知道？”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沈清秋罵了他一聲：“別，今天也累壞了，想跟你好好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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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無奈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獨處的時光實在是短暫，對身體歡愉的渴望總還是比不過與彼此相伴時的每一個瞬間。
就很不希望，這些寶貴的時光都在激烈的衝撞之後，昏昏沉沉睡着來度過。
夏夜的暖風中，暗暗的熱潮涌動着，也涌動着欲蓋彌彰的心事。
她問他：“在這邊徹底習慣了嗎？”
“不習慣。”
沈清秋有些驚訝。
“想家。”他小聲道。
“……我是問你，你和新同事相處的情況，工作的節奏等等，有沒有產生歸屬感。”
“沒有。”他還是斬釘截鐵。
沈清秋：“……”
“雖然應付得來，但是想家。”
這種氣氛下，這話聽着，燙耳朵。
他道：“想你。”
沈清秋：“！！！”
她罵了一聲，一把扔掉手中的蒲扇，撲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