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辦好了？”
沈清秋認真地道：“辦好了，我們現在就是想爲老人討一個公道。不說兩位先生都是國家級別的重要學者，就是普通老人，也不該被這樣虐待。”
陳主任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這種事，他們其實也不是不知道……
但，也就是想着清官難斷家務事。
“之前我們也上門教育過幾次，他竟沒改。”
沈清秋點點頭表示理解：“反正，舉報材料已經送到了，我們就先帶老人回去了。過後，會請這位同志跟進後續。”
說着，沈清秋留給他一個電話號碼，寫上了名字。
陳主任看着總覺得有點眼熟：“這位同志是……”
“是省辦公廳的王祕書。”
這些都辦完了，沈清秋就帶着杜紅秀走了。
辦公室的童教授捧着大瓷缸子走了進來：“怎麼說？老晏是攤上大事了？”
“可不？”陳主任撇了撇嘴，“這回是沒人給他撐腰了。”
“也是該”，童教授道，“我要是有那樣的爹媽，只恨不得當神仙供起來，他還虐待人家。”
晏明在學校的名聲本來就不好。
德不配位本來就是引人詬病的，憑他的本事別說混個副教授，連省城大學的任教資格都難。
偏偏因爲他父母是做了大貢獻的，院系的領導平時也都慣着他。
他要是懂得夾着尾巴也好了，可他又覺得他是“懷才不遇”。
陳主任翻着那些材料，笑道：“是啊，該啊。”
他這個崗位啊，怕是保不住了。
舉報材料遞完，沈清秋打了電話跟金副省長的祕書確認了他們夫妻倆的行程安排。
竟然只有今天下午四點纔有一頓晚飯的時間……
她直接癱在了牀上，實在是造不動了啊！
這時候張大山休息好了，就道：“我帶芽芽過去吧。”
沈清秋有點猶豫：“不好吧？”
倒不是不相信張大山的交際能力，他要是願意的話，也能表現得很好。
而且他是曾大寶的侄子，這層關係比沈清秋更親。
但是沈清秋人都來了，而且麻煩了人家這麼多，不上門拜訪一下也說不過去。
“就你這暈頭轉向的去了也沒用”，張大山安撫地拍拍她，“睡吧。”
沈清秋也是實在累了，心想，有老公撐着就由他吧。
張大山就把芽芽也抱走了。
臨走之前沈清秋還在說呢：“要乖啊，別哭……”
說完她就已經睡得輕輕打鼾了。
她從昨晚到現在那是連軸轉，身體素質又不比張大山，困都要困死了。
……
等沈清秋一覺睡醒已經是天徹底黑了。
她人還是麻的，踉踉蹌蹌跑過去找王蓮。
王蓮說：“你醒的倒是巧，吉利她們買了胡辣湯，正熱呢。”
說着，領着沈清秋就過去了。
兩位老人今天下午剛去醫院檢查了回來，這會兒很精神。
裏頭正在說，那個膏藥很不錯，已經不疼了。
沈清秋和王蓮走進去。
吉利連忙道：“清秋，小蓮，快過來，喫點包子，還有胡辣湯。”
沈清秋走過去一看，都笑了。
本來現在這個時代條件就比較艱苦，尤其是省城的個體經濟並不發達。
也就是說，飯店少，而且種類少。
偏偏是現在這個天氣，晏和竟然不知道從哪兒買到了粥、小包子、餅、蒸餃子、胡辣湯、豆腐腦、小涼菜、滷肉……
粥是兩位老人在喝。
沈清秋直接在地上找了個地方坐，杜紅秀給她拿了一碗胡辣湯。
高燕笑道：“你醒啦？一直連軸轉，真是辛苦你了。”
沈清秋道：“沒事兒，我也就是跑跑腿。也是我身體素質不行，看吉利，忙了一晚上不睡覺，還那麼精神。”
高燕笑眯眯地看着吉利，眼神裏都是滿意。
吉利竟然臉紅了。
也是難得一見。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看：“清秋，剛纔奶奶問我們張家屯科研所的事情，不過我們也不懂，正等着你來說呢。”
沈清秋尋思着，那縣是給老人家遞了返聘書的。
她就開始介紹，張家屯科研所是五十年代就成立了的，吸納了一大批農業人才，主要研究糧種、地質等等。
高燕有些詫異地跟晏書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和我們專業不對口啊。”
這兩位都是電力專業的學者，建國前在北平大學求學，後來出國留學。
建國後響應號召回了國，參加了和毛蘇專家聯手的祖國初步大規模電路建設。
再後來進入祕密研究工作研究我們自己的一些精密儀器，好徹底脫離毛蘇在技術上的掌控。
這，怎麼看，和農業都不掛鉤啊。
沈清秋大手一揮：“您二位先委屈在科研所掛個名兒，有興趣的話我成立一個電力研究站，沒興趣咱們就養老。”
她是想着，這個電力研究局，弄起來肯定不虧。
如果兩位老人家身體不行那就算了，如果還有再奮鬥一把的興趣，有這樣的寶貝人才指點着那就更好。
高燕傻了眼：“這樣，也行的嗎？”
“行啊”，晏和給他奶夾了個包子，“張家屯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高燕笑着罵了他一句：“也不是你的成績，你啊……對了，沈副鎮長，我們家小和，工作還可以吧？”
晏和懇求地看着沈清秋：給點面子！
沈清秋心想他一個戀愛腦……
但她還是道：“當然做得非常好啊，我們那就他一個水平這麼高的法醫。”
沈清秋覺得自己說得挺好的。
結果晏和這麼個老實孩子，自己羞愧得滿臉通紅。
……
張大山晚上回來，跟沈清秋彙報了一下，說是金副縣長夫妻最近行程很滿，很遺憾沒有見到沈清秋。
沈清秋琢磨着，這大概也不是客套話。
他夫妻倆是真的忙，兩年沒回家過年了。
“那我們明兒就回了？”沈清秋問。
她也懶得問芽芽表現得怎麼樣。
這娃回來以後脖子上就多了個長命鎖，寶貝似的捂着。
張大山道：“嗯，明兒就回。”
再不走，街道、糧食局、省城大學搞不好就會派人過來談話了。
既然老人家的狀態合適，那就趕緊走吧。
回去的時候，大家就是坐張大山的車回去的。
那輛車一共七座，王蓮和杜紅秀去坐卡車了，剩下的人正好坐一輛車。
都說這年頭路霸多，但是這輛公爵王是在卡車隊的“護送”下走的。
起初沈清秋還怕張大山又把車開得起飛。
臨出門的時候還花錢跟招待所買了枕頭和被子來防震。
好在他也是靠譜，一路開得穩，加上車也確實是好，速度上去了開山路震感也不明顯。
他還在路上跟沈清秋拌嘴：“你看沒買錯吧？”